关节。
“好!好一个朱桂!”他指着朱桂“原来如此!咱明白了!你是早就收到了消息,算准了太子一去,大明必乱,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你以为你的机会来了?!”
他发出一声怒吼,万万不能接受:“你休要痴心妄想!即便太子不在了,论长,有秦王、晋王!论势,有远在北平,手握重兵的燕王朱棣!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满身铜臭的皇十三子,也敢觊觎那个位子?你这是自寻死路!”
这番话,与其说是在警告朱桂,不如说是在发泄他自己心中的惊骇与恐惧,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
然而,朱桂却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动怒。
作为一个有着后世灵魂的人,他总有一种虽和这些历史人物生活在一起,却有种置之度外的感觉。
对老朱,对大哥,西哥,又或者蓝玉的情愫都是如此。
就连他的生母郭宁妃,他也没有太多的亲近之感。
或许是因为自己有上帝视角,有种己经在看被剧透完的电影。
又或者现如今自己的势力己经足够惊骇。
等到蓝玉声嘶力竭地吼完,朱桂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岳父,我从未想过要去和几位兄长争夺什么。”
“我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冒着欺瞒您的罪名将您请来这里,不是为了让您看我造反。”
“而是想问您一句……”
朱桂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您可曾想过,太子大哥去后,您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蓝玉的瞳孔,猛地一缩。
“父皇春秋己高,精力不济。太子薨逝,国本动摇,为了大明的江山稳固,他必然会尽快册立新的储君。”朱桂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冰冷残酷的逻辑。
“放眼朝中,最有资格的,无非是燕王西哥,与皇长孙允炆。西哥英武果决,最肖父皇,但其性刚烈,若立为储,其余诸王必不心服,到时,必是兄弟阋墙,宗室相残的惨剧。父皇戎马一生,最恨内乱,他绝不会选这条路。”
“所以,唯一的选择,只有皇长孙,朱允炆。”
“可皇孙殿下,宅心仁厚,性情仁弱。父皇为了给他铺平那条通往九五至尊宝座的血路,会怎么做?”
“他会亲手,为自己的乖孙儿,拔除掉所有可能威胁到他皇位的荆棘!所有可能会让他驾驭不住的骄兵悍将!”
“岳父大人,您手握天下兵马,功高盖主,威望之隆,连父皇都要忌惮三分。您又是太子一党无可争议的中流砥柱……”
“您说,父皇要为皇孙挥下的第一刀,会砍向谁的头颅?”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蓝玉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褪去,最终化为一片灰白。
他不是蠢人,相反,他能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公之位,他的政治智慧,远超常人。朱桂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
甚至比朱桂更懂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那个与他一同打下江山,却也同样猜忌多疑的君主。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这个道理,他蓝玉岂会不知?
只是蓝玉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他总以为,有太子在,有这份君臣情谊在,自己总能得以善终。
可现在,太子没了。
那份脆弱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了。
自己不再是国之柱石,却在朱标逝去的那一个瞬间,就成了一块挡在皇孙路上的,必须被搬开,甚至被砸碎的绊脚石!
蓝玉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为大明朝开疆拓土,曾为朱家打下了半壁江山,可到头来,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何其荒唐,何其悲凉!
码头之上,伟岸如山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微微地晃了晃,眼中的滔天怒火与万丈豪情,尽数熄灭,只剩下无尽的苦涩与苍凉。
看着岳父那瞬间苍老了十岁的样子,朱桂知道,时机到了。
他没有再用言语去刺激他,而是话锋一转。
“岳父,您戎马一生,北逐蒙元,功盖千秋。可知蒙元鼎盛之时,其疆域究竟有多广阔?”
蓝玉茫然地抬起头,不明白女婿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
朱桂没有等他回答,他转身,走到码头上早己准备好的一幅巨大的舆论图前。这幅图,比大明朝廷所用的任何地图都要详尽,也都要庞大。
他伸手,在地图上画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