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姿态惊得一愣,不敢多问,连忙躬身应诺,匆匆去办。
命令一下,县衙上下顿时风声鹤唳。
往日里那些收了乡绅好处、对工程睁只眼闭只眼的衙役、书吏,此刻都绷紧了皮。
杨行知更是亲自带着人,不定时地往各工地跑,板着一张脸,查工量,核账目,询问民夫兑付情况。
遇到有里正乡绅试图上前套近乎、诉苦告状的,他一概冷脸相对,只问新政执行如何,工分票是否足额发放,账目是否清晰公开。
“杨大人!杨大人!您听我说……”何家洼的里正何老抠追在杨行知马后,急得满头大汗,“这……这绕开俺首接找那些穷棒子……不合规矩啊!俺这威信……”
杨行知勒住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规矩?林大人定下的规矩就是规矩!威信?百姓信你,你才有威信!百姓不信你,你这威信从何而来?靠压榨盘剥吗?做好你份内的事!再敢阻挠,本官先拿你的威信祭旗!”说完,马鞭一扬,不再理会面如土色的何老抠,径首朝工地走去。
刘家屯的刘三爷更是碰了一鼻子灰。他托人给杨行知送去一份厚礼,暗示希望通融一下账目公开的尺度。
结果礼物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还附带了杨行知一句冷冰冰的口信:“刘屯正若觉账目难做,本官可另选贤能!林大人最恨贪墨,莫要自误!”
“翻脸不认人!姓杨的这是铁了心要抱那状元郎的大腿了!”几个被触动了利益的乡绅聚在钱百万的花厅里,怨气冲天,“往日收咱们东西时,可不是这副嘴脸!”
钱百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比其他人看得更深。杨行知这突然的强硬和撇清,绝不仅仅是为了讨好林逍那么简单。
这背后,恐怕真有一股他钱百万也惹不起的力量在推动。
他挥了挥手,止住了众人的抱怨,声音低沉:“都闭嘴!姓杨的这是在给自己找后路!这安平……怕是要变天了。都给我收敛点!面上的功夫,该做的还得做!别撞到刀口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