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惋惜,有探究,还有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味?
他心中微动。
这位东君,似乎比他想的更敏锐。
几日后,焱妃带来了一枚赤红色的灵晶,拳头大小,里面流动着灼灼火光。
“此乃南疆火髓晶,蕴含纯粹的离火灵气。公子日夜贴身佩戴,或能助你更快感应火行本源。”
她递过来时,指尖故意擦过秦川的掌心。温热的触感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试探。
秦川像被烫到般缩回手,灵晶“啪嗒”掉在地上,他却只顾着傻笑,仿佛那是什么好玩的玩意儿。
焱妃俯身去捡,目光不经意扫过他的手腕——那里本该有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此刻却光洁细腻,与他“痴傻质子”的身份全然不符。
她指尖一顿,抬眼看向秦川。少年正睁着懵懂的眼睛望她,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殿下,”焱妃起身时,声音己恢复平静,“火髓晶需贴身佩戴方有效,不如让侍女为公子系在颈间?”
嬴政正看着秦川玩地上的石子,闻言点头:“也好。”
侍女取来红绳,将火髓晶系成吊坠。秦川不情不愿地被戴上,伸手要去扯,被嬴政按住:“戴着,对身子好。”
他只好作罢,却趁人不注意,用指甲在晶面上轻轻划了一下。
极细微的裂痕出现,只有他能感知到,一缕比发丝还细的离火灵气正顺着裂痕渗出,被他的皮肤悄无声息地吸收。
这火髓晶里的灵气虽纯,却驳杂着南疆的瘴气,正好用来掩人耳目。
他需要让焱妃看到,他在“缓慢”地吸收灵气,却又“无法”提纯,以此证明《离火初解》的必要性。
果然,当晚焱妃就再次求见嬴政,言辞恳切:
“公子吸收火髓晶灵气的速度远超常人,可体内瘴气也在积聚,长此以往恐伤及肺腑。《离火初解》中有提纯之法,恳请殿下三思!”
嬴政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沉默了许久。
他不是不心动,只是阴阳家的胃口太大,他隐隐觉得,一旦打开藏法阁的门,就像放出了一头难以驯服的猛兽。
“容寡人再想想。”他最终还是这句话。
焱妃离开时,经过秦川的寝殿,见窗内还亮着灯。
少年正坐在榻上,手里把玩着火髓晶,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那傻笑的表情不知何时收了起来,眼神深邃得像藏着星辰。
她脚步一顿,光晕下的唇角竟微微勾起。
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而榻上的秦川,指尖摩挲着火髓晶上的裂痕,也在笑。
他能感觉到,嬴政的防线正在松动,焱妃的好奇心己被勾到极致。
再过几日,等那瘴气在体内积聚到“危险”的程度,《离火初解》便会不请自来。
至于那位东君……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火髓晶,感受着里面纯粹的离火灵气,忽然觉得,有个敏锐的对手,确实比独自推演有趣得多。
窗外的风卷着桂花香飘过,带着几分秋日的清冽。
秦川将火髓晶贴在胸口,闭上眼,识海中己开始解析那缕瘴气的特性。
这不仅是为了伪装,更是为了将来某天,能彻底掌控这阴阳家引以为傲的力量。
藏法阁的门,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