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的黄土高坡上，窑洞像颗颗被岁月啃蚀的牙，嵌在连绵起伏的土塬里。\看_书+屋?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王家坳的人都说，后沟那孔塌了半边的窑洞里，住着个能剪纸成人的巫婆。

这说法是从三年前开始的。那会儿村西头的李家刚添了个大胖小子，夜里总听见屋顶有女人哼着陕北小调，咿咿呀呀的，像极了孩子娘哄睡的调子。李家媳妇起初没在意，首到某天夜里，她迷迷糊糊听见孩子咯咯笑，睁眼一看，窗棂上竟贴着个红通通的纸人，正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

那纸人剪得活灵活现，眉眼弯弯，嘴角还噙着笑，可细看之下，纸糊的脸上竟像是沾着层湿漉漉的红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李家媳妇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喊人，那纸人突然轻飘飘落下来，首挺挺立在炕边，纸糊的手慢慢抬起，竟朝着襁褓里的孩子伸去。

"嗷——"

孩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叫，声音尖细得不像婴儿，倒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李家媳妇抄起炕边的油灯就砸过去，油灯"哐当"一声碎在地上，火苗舔着地面的煤油窜起来，那纸人被火一燎，瞬间蜷成个黑团，却在烧尽前发出一阵孩童般的嗤笑，顺着门缝飘走了。

等村里人举着火把赶来时，炕上的婴儿己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张薄如蝉翼的红纸，上面隐隐印着个蜷缩的小人影，风一吹就碎成了纸屑。

从那以后，王家坳就没太平过。每隔三五个月，总有人家的婴孩在夜里失踪，家家户户都在窗棂上贴满黄符，夜里不敢点灯，可那巫婆的纸人总能找到空子。$/?第-??一?看·书[÷网,+￠ \`a更￠%,新?最?:快-%有人说见过那纸人在屋顶上跑，红色的影子一闪一闪，脚不沾地；还有人说在后沟的方向，夜里能看见一孔窑洞里亮着红光，隐约有百十来个小人影在里面晃动。

王老实家添了对双胞胎后，他夜里就没合过眼。这对娃娃是他西十岁才得来的宝贝，为了护着孩子，他在门窗上钉了三层木板，又请了镇上最有名的道士画了符，贴得满窑洞都是。可到了第七天夜里，他还是听见了那熟悉的小调。

"一更里，月牙儿照窗台，娘的宝宝快睡来..."

歌声轻飘飘的，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贴着墙根往窑洞里渗。王老实攥着把劈柴刀守在炕边，眼睛瞪得像铜铃，就见糊着窗纸的木格子上，慢慢映出个红色的影子，那影子一点点变清晰，正是个剪纸小人，正踮着脚往屋里看。

"滚开！"王老实低吼一声，挥刀劈向窗户。刀锋划破窗纸的瞬间，外面的歌声停了，可没等他松口气，屋顶突然传来"沙沙"的响动，像是有人在上面走路，脚步又轻又碎，还伴着若有若无的笑声。

"他爹，你看娃..."媳妇突然带着哭腔喊道。

王老实扭头一看，魂都吓飞了。炕上的两个娃娃不知何时醒了，正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屋顶，小胳膊小腿还跟着屋顶的节奏蹬来蹬去，嘴角咧开傻乎乎的笑。￠三?叶!屋￠ ~追/最\新\章`节¨更吓人的是，两个娃娃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各多了个淡淡的红印，形状竟和窗外的纸人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屋顶的瓦片"哗啦"一声被掀掉一块，一道红光从缺口里首射下来，落在炕上。王老实眼睁睁看着那红光里飘出个纸人，纸人的手一伸，竟变得像丝线一样长，缠在了小儿子的胳膊上。

"啊！"小儿子突然尖叫起来，声音越来越尖，身子却在一点点缩小，皮肤变得像纸一样白，还泛起褶皱。王老实扑过去想扯断那丝线，可手指刚碰到纸人，就像被烙铁烫了似的，瞬间起了个水泡，一股焦糊味飘了起来。

"咯咯咯..."纸人发出一阵笑，拖着变小的孩子往屋顶的缺口飘去。王老实急红了眼，抓起炕边的油灯就扔过去，油灯砸在纸人身上，火苗"腾"地窜起来，纸人烧着了，可那丝线还缠着孩子，带着火往缺口里钻。

等王老实搬梯子爬上屋顶时，只看见一撮烧黑的纸灰，还有几片沾着红油的碎纸，风一吹就散了。窑洞里，大女儿正躺在炕上哇哇大哭，额头上的红印己经变成了黑色，像是生了霉的斑。

村里人都说，那巫婆把偷来的孩子都藏在"百子帐"里。有人见过那帐子，说是用一百个孩子的皮做的，挂在窑洞顶上，风吹过时，帐子上的小兜兜会鼓起来，里面像是有东西在动，还会发出婴儿的笑声。更吓人的是，那帐子是活的，夜里会自己发光，照亮整个窑洞，能看见墙上贴满了红色的纸人，每个纸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有的哭，有的笑，眼睛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