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磨盘缝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一滩暗红的水。他的脸挂在磨齿上,白得像块豆腐,嘴角还咧着,像是在笑。
官府来了人,查不出头绪,只把豆腐坊封了。可夜里路过的人,还能听见里面有“吱呀”的磨盘声,有时门缝里会渗出红浆,顺着门槛往下流,在地上蜿蜒成一条血河。
后来有个外地来的石匠,说愿意去拆磨盘。他带着工具进了豆腐坊,半天没动静。等人进去看时,石匠不见了,磨盘上的纹路变得更深,像是用鲜血描过,磨眼里堆着些碎骨头,白森森的,不知是人骨还是兽骨。
从那以后,青石镇的人都搬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户胆大的,每到十五夜里,就听见豆腐坊方向传来磨盘转的声音,还夹杂着细碎的呜咽,像是有无数人在哭。有人说,那是阴阳磨在磨魂魄,磨够了数,就要从阴间转到阳间来了。
如今那片地方只剩断墙残垣,荒草长得比人高。偶有迷路的过路人,远远看见荒地里有团青幽幽的光在转,还听见“吱呀”声,再往前走,就会闻到一股又腥又甜的味,像豆浆混着血。等他们回过神来,往往己经躺在荒草里,脸白得像豆腐,身上开始发肿,再也走不出这片曾经的乱坟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