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年间,洛阳城外三十里有个青石镇,镇东头的王记豆腐坊,是镇上最邪门的去处。,小!说-C/M¨S¨ `更_新\最¨快`
坊主王老实是十年前搬来的外乡人,据说他接手这铺子时,连带着后院那盘半人高的石磨。磨盘是青黑色的,石质细密得不像本地山石,上面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纹路,没人认得是什么花样。有老人说那纹路夜里会发光,王老实总骂是瞎扯。
头桩怪事出在去年冬。镇上杀猪的张屠户,半夜喝多了路过豆腐坊,见门没关严,里头隐约有“吱呀”声。他仗着几分酒劲推门进去,正见那石磨自己转着,磨眼里没放黄豆,却往下滴着暗红的汁,磨盘缝里渗出的浆水红得发暗,像掺了血。
“王老实!你这磨盘成精了?”张屠户吼了一嗓子。
磨盘“咔”地停了,屋里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等王老实举着油灯跑出来,张屠户早吓得瘫在地上,指着磨盘说不出话。王老实查看半天,只说是张屠户眼花,还舀了瓢浆水给他看:“这不是好好的白浆吗?”
可第二天,张屠户就起不了床。他婆娘来看时,见男人脸白得像块豆腐,身上虚肿得发亮,一按一个坑。.精??±武×,%小_?说+网[? {~(更>×\新(?[最,?<快<,请来的郎中诊不出毛病,只说邪气入体,开了几副驱邪的药,全不管用。没出三天,张屠户就断了气,死时全身肿得像吹满了气的猪脬,皮肤白得能透光。
镇上人都说是豆腐坊的磨盘作祟,王老实却咬死不认,照样每天做豆腐。只是打那以后,他总在磨盘旁摆个香炉,早晚各烧三炷香,夜里还锁得严严实实。
转过年来,镇上闹旱灾,井水一天比一天浅,唯独豆腐坊后院那口老井,水总满当当的,清得能照见人。有户姓刘的穷人家,孩子生了急病,郎中说要多喝干净水。刘家男人没法子,趁半夜去豆腐坊偷水,刚摸到井边,就听见磨房里有动静。
他偷偷扒着窗缝看,吓得差点叫出声——月光从窗棂漏进去,照得磨盘上的纹路泛着青幽幽的光,磨盘正转得飞快,磨眼里竟冒出几缕头发,黑沉沉地缠在磨齿上,转着转着就没了影,磨盘底下淌出的浆水红得发稠,在地上积成个小水洼。
刘家男人魂都吓飞了,连滚带爬跑回家。|5?43^看D书| ¨|?已!-¢发?布?μ最_新£章??节<×可他还是没躲过——第二天一早,他婆娘发现男人躺在炕上,脸白得吓人,手肿得像发面馒头,说话都含混不清。没过两天,也跟张屠户一个模样,肿得脱了形,死在了炕上。
这下没人再敢靠近豆腐坊。有老人想起,十年前王老实搬来前,这地方是片乱坟岗,据说挖地基时挖出过不少人骨。有人猜那石磨是用坟场的石头雕的,吸了太多死人气,成了阴阳磨——阳间磨黄豆,阴间磨魂魄。
王老实自己也开始发毛。他夜里总做噩梦,梦见无数只惨白的手从磨盘底下伸出来,抓着他往磨眼里拖。他想把磨盘砸了,可一锤下去,锤子弹回来,磨盘上连道印子都没有,倒震得他虎口流血。
更邪门的是,他做的豆腐越来越好卖。镇上虽没人敢买,可总有些外乡人慕名而来,说他的豆腐嫩得能掐出水,还带着股特别的鲜味。有回一个走江湖的道士路过,买了块豆腐,刚咬一口就吐了,盯着王老实说:“你这豆腐里,有生人味。”
王老实脸当时就白了,塞给道士一锭银子,求他指条明路。道士围着磨盘转了三圈,指着上面的纹路说:“这是镇魂纹,可你这磨盘底下镇的不是善魂。每月十五,它要吸食生魂才能转,你喂它什么,它就磨什么。”
“我没喂过东西啊!”王老实急得首跺脚。
道士冷笑一声:“你后院那口井,通着地下阴河,水里浸着的冤魂,全被它吸去当磨料了。你以为井水为啥总满着?那是冤魂的泪。”
当天夜里,王老实就想跑,可刚收拾好包袱,就听见磨房里传来“咯咯”的响,像是骨头被碾碎的声音。他壮着胆子推开门,只见磨盘转得飞快,磨眼里滚下来一颗人头,头发缠在磨齿上,正是前几天失踪的货郎。那人头转着转着,脸竟对着王老实,眼睛慢慢睁开,白森森的眼珠首勾勾地盯着他。
“啊——”王老实惨叫着往外跑,可双腿像被钉住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开始发白、发肿。他忽然想起,这些年他总觉得井水有股怪味,可磨出的豆浆特别香,原来……
第二天,有人发现豆腐坊的门大开着。磨盘还在转,磨眼里淌出的浆水红得刺眼,王老实的半截身子卡在磨眼里,上半身己经被磨成了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