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屠户心里纳闷，这大雪天的，狗剩还来？他走到坟前一看，愣住了——春莲的坟头被刨开了一个大洞，黑黢黢的，像是一张张开的嘴。雪地上散落着些碎骨头和烂布，还有半个啃得坑坑洼洼的馒头，上面沾着些暗红色的冻块。而狗剩，正趴在洞口，半个身子探进坟里，一动不动。

王屠户心里发慌，喊了声"狗剩"，没反应。他壮着胆子走过去，伸手想把狗剩拉出来，可刚一碰着孩子的胳膊，就觉得不对劲——那胳膊冰得像块铁，硬邦邦的。他把狗剩从坟里拽出来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狗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塞满了黑乎乎的东西，像是腐烂的肉块，他的肚子鼓鼓囊囊的，皮肤透着青黑色，就像当年春莲死时的样子。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被刨开的坟里，春莲的棺材盖掉在一边，棺材里的尸骨早就散了架，可胸腔的位置却空荡荡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而那些散落在雪地上的碎骨头，细看之下，竟像是肋骨的碎片。

那天之后，村里人再也没见过狗剩。有人说他被埋在了春莲的坟里，跟他娘永远待在了一起；也有人说他根本就不是人，是春莲的怨气化成的，那天是被阳气冲散了。

但从那以后，每逢朔月的夜里，村西头的坟地里总会传来细碎的抓挠声，还有婴儿模糊的啼哭。有人说，是狗剩没吃饱，还在找他娘肚子里的馒头呢。村里的人渐渐都搬走了，槐树洼慢慢成了个空村，只剩下那棵老槐树和那座孤零零的坟茔，在月光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偶尔有迷路的过路人经过，会看见坟头上趴着个小小的黑影，正捧着什么东西往嘴里塞，那黑影抬起头时，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嘴角还挂着暗红色的黏液，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