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军营里,死个把人,跟死只蚂蚁有啥区别?随便报个‘失踪’,谁他娘的还去深究?”
一阵冰冷的死寂笼罩了槐树下的几人。*零^点-墈+书· !哽?歆·罪\全~远处营盘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小雨吓得小脸煞白,下意识地往哥哥身边缩了缩,紧紧抓住了李承泽的胳膊。
李承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窜上来,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老孙头这轻描淡写的故事,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破了他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对“安稳”的幻想!军营,从来就不是讲道理的地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意了,居然因为一点点甜头就忘乎所以!
“哥…”小雨的声音带着颤音,满是后怕。
李承泽用力握紧妹妹冰凉的小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老孙头那双浑浊却洞悉世事的眼睛,声音有些发紧:“孙叔…我懂了。做事不小心,为人不谨慎,不懂规矩…就是取死之道!小雨,听见没?在营里,要处处小心!多看少说!遇事…能忍则忍!看不惯的事,不要想,不要去管。平安比什么都重要!自己永远是第一位,甚至比哥哥还重要”
小雨只默默的听着,没有说话在她心里哥哥永远是最重要的!
老孙头看着李承泽瞬间变得凝重和清醒的眼神,又看看小雨那副被吓到、但也听进去了的模样,浑浊的老眼里终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他“嗯”了一声,算是认可。
“懂规矩就好。”他吐出一口烟圈,目光转向旁边一首沉默如山的王五,话锋一转,带着点戏谑,“不过嘛,光懂规矩,有时候也不够。拳头硬,也是规矩的一种!”
李承泽和小雨都疑惑地看向王五。
老孙头用烟斗杆子指了指王五,脸上露出一丝带着血腥气的笑:“你们以为我俩下午在辎重营就光认窝吃饭了?那帮子糙汉,欺生!见我们俩一个头花花白的老头,一个闷葫芦,又是新来的,就想给我们来个‘下马威’!想把最脏最累的活推给我们,还想抢我们那点刚领的口粮!”
小雨紧张地捂住了嘴。李承泽的心也提了起来:“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老孙头嘿嘿一笑,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凶悍,“讲道理?他们听得懂个屁!那就只好…比划比划了!”他朝王五努努嘴,“喏,你们王五哥,就是我们的新‘头儿’了!那几个不开眼的,现在都他娘的老实躺着呢!估计没个三五天,爬不起来!”
小雨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小嘴张成“O”型,看向王五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惊奇:“王五哥!你…你好厉害!”
一首沉默的王五,被小雨这毫不掩饰的崇拜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那张棱角分明、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肌肉似乎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深潭般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窘迫?他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那只缺指的手,无意识地捏了捏衣角。
这极其罕见的一丝“害羞”,让李承泽都看得一愣,沉重的气氛竟被冲淡了些许。
李承泽忽然想到了什么?
急忙问道:他们会不会给上头的人告状!
老孙头嘿嘿一笑,行伍有行伍的规矩!这种小事也是上头默许的,一群人有个头子。他们说话办事也方便,只要不弄出人命,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行了!天不早了!”老孙头拍拍屁股站起来,烟斗在鞋底上磕了磕灰,“小丫头该回药房了。李二小子你也该回你那文书房了。”
“我送小雨回去!”李承泽立刻道。
“送个屁!”老孙头一瞪眼,断然否决,“你现在是文书房的人了!是‘大人’了!得有点‘大人’的体面!屁大点事就往女人堆里跑?传出去像什么话?名声还要不要了?”那帮子文人,最看不起的就是武夫和娘们!在乎的就是那点文人有点清高!你要跟着学!
说着呸了一口:他们那个不是娘们造的!
他指了指自己和王五:“我们俩去!就说是小丫头的长辈!认认门!顺便…”他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咧开一个带着狠劲儿的笑容,“给那药房管事的婆娘,还有那些老娘们儿小丫头片子…亮亮肌肉!让她们知道,小石头不是没根脚的浮萍!她哥在文书房掌着笔杆子,她爷爷(指自己)和大哥(指王五)也不是好惹的!想欺负人?先掂量掂量!”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老狐狸的狡猾和自嘲:“嘿!老子混了大半辈子刀把子,砍人无数,临了临了,威风倒要靠你这新进门笔杆子的名头来抖了!这他娘的世道!”
暮色西合,营盘里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