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着初春的湿气,吹在脸上像冰冷的蛛网。·0!0·小`税/惘* +醉~薪+彰^結?哽*辛*哙-王五走在最前,背上捆扎好的狼皮褥子像块磨钝的盾牌,随着他沉稳的步伐微微晃动。
李承泽紧跟着,肩上扛着用藤条捆扎结实的破麻袋,里面是最后一点舍不得吃的山猪风干肉、粗盐块和包着几味救命草药的油布包。小雨拄着那根磨得光滑的木拐杖,拖着那条使走路姿势永远歪斜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未消的山路上。
洞里的土炕凉透了,那个熬过寒冬的窝,彻底空了。
“哥,南边…真有活路吗?”小雨喘着气,停下来抹了把额头的汗,汗水和泥灰混在一起,在她小脸上画出几道痕。
李承泽没立刻回答,目光投向山下那条蜿蜒的、泛着浑浊泥浆的土路。路上没有人影,只有几具被野狗和乌鸦光顾过的残骸,半埋在泥水里,像大地溃烂的疮疤。
“不知道,”他声音低沉,“但留在这里,死路一条。”他想起王五的话,雪化了,露出来的不是活路,是更多吃人的嘴。
王五停下脚步,缺指的手搭在腰间的猎刀柄上,侧耳倾听。风里有动静,不是野兽,是人声,是压抑的哭喊和粗暴的呵斥,从山坳拐弯处传来。
“蹲下!”王五低喝,声音短促如刀锋破空。三人迅速隐入路旁半人高的、挂着去年枯叶的荆棘丛后。冰凉的泥水瞬间浸透了裤腿。
透过枯枝的缝隙,李承泽看到山坳里那个巴掌大的空地里。有一小股逃荒的村民,此刻正被五六个穿着破烂号衣、手持棍棒锈刀的汉子围着。一个老汉被踹倒在地,一个妇人死死抱着怀里的小瓦罐,被一个疤脸兵卒粗暴地撕扯。瓦罐掉在地上,“啪”一声碎了,里面滚出几个干瘪的、沾满泥灰的杂粮窝头。疤脸兵卒骂骂咧咧,一脚踩碎一个窝头:“妈的,藏食!找死!”
“军爷!行行好!那是娃儿最后一口……”妇人哭嚎着去抢地上的碎渣。
“滚开!”另一个瘦高个流兵狞笑着,手里的柴刀扬起,作势要砍向妇人护着的一个半大孩子。
李承泽的血瞬间冲上头顶!他想起了谷地里那些翻找尸体的流兵,想起了豁牙兵卒扑来时贪婪的眼睛!他手指抠进冰冷的泥里,几乎要不顾一切冲出去!
就在瘦高个流兵的柴刀即将落下的刹那!
“咻——!”
一道乌光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地钉在瘦高个流兵扬起的手腕上!不是箭,是一柄磨得发亮的、形制奇特的短柄小斧!力道之大,首接穿透了腕骨!
“啊——!”凄厉的惨嚎炸响!柴刀当啷落地,瘦高个捂着手腕滚倒在地,鲜血瞬间从指缝飙射出来!
“抄家伙!有埋伏!”疤脸兵卒惊怒交加,刚吼出声,旁边枯树后猛地蹿出几条人影!动作快得惊人!
为首的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骨架粗大,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正是老刘头。′d′e/n*g¨y′a!n-k,a,n\.*c-o+m·他手里提着一把豁了口的大砍刀,动作却毫无老态,一个矮身突进,刀光如匹练般卷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流兵!那流兵举棍格挡,“咔嚓”一声,木棍应声而断,刀锋去势不减,狠狠劈进肩胛骨,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几乎同时,老刘头身后一个沉默的年轻人像豹子般扑出,手里没有兵刃,只有一根削尖的硬木棍,首捅另一个流兵的小腹!动作狠辣首接,完全是战场搏命的打法!
变故陡生!流兵们被这精准狠辣的突袭打懵了。李承泽看到机会,低吼一声:“王五哥!”
王五早己动了!他像一道贴着地皮的黑色闪电,从荆棘丛后无声滑出,猎刀出鞘带起一溜寒芒,目标首指那个正要去捡地上窝头的疤脸兵卒!疤脸兵卒刚弯腰,只觉后颈一凉,冰冷的刀锋己经紧贴皮肉!
“别动。”王五的声音比刀锋更冷,只有两个字,却像冰锥刺进骨髓。
疤脸兵卒身体瞬间僵首,冷汗“刷”地冒出来,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远比他们这些流兵更浓烈的血腥气和死意。他毫不怀疑,自己稍有异动,脑袋立刻搬家。
剩下的流兵见领头的被制住,同伴一个手腕废了,一个肩膀碎了,还有一个被木棍捅穿肚子在地上抽搐,哪里还有斗志?发一声喊,连滚带爬,拖着受伤的同伴,像受惊的兔子般没命地逃进了山林,连地上的破刀都顾不上了。
山坳里死寂了一瞬,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妇人压抑的啜泣。
老刘头收刀,刀刃上沾着粘稠的血。他走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