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公主。*看`书.屋` ?追¨嶵?欣.章^結~
她蹲下身,没有嫌弃他满身的血污,眼神如同深潭般平静地审视着他的伤口。
没有多余的言语,她身后一名沉默的影卫递上一个水囊和一小包东西。
她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精致却朴素的白色米糕。
她捻起一小块,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生硬,却精准地递到他干裂出血的唇边。
同时,水囊的壶嘴凑近。
“吃。”
一个字,冰冷简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高德禄几乎是本能地微张开嘴。
微温的、带着清甜米香的糕点碎屑落入他口中,紧接着是温热的清水缓缓流入喉咙。
那温水和食物,对于濒死的身体而言,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唤醒了求生的本能。
他贪婪地、却又极力克制地吞咽着,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伤口的剧痛,但那股暖流却实实在在地驱散着死亡的冰冷。^暁\说,C¢M_S* +已¨发?布-罪,芯^彰.截′
喂了几口糕点和温水后,她收回手,对影卫吩咐道:“带回去,救活。”
依旧是简洁冰冷的命令,随即转身离开,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那濒死之际唇边微温的糕点和水,那俯视他时深潭般却并非全然冷漠的眼神,却如同烙印般刻进了高德禄空洞的心底。
那一刻,他这条命,就不再仅仅是他自己的了。
窗外的哭嚎将他拉回现实。
高德禄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随即被更深的阴鸷取代。
他捻动令牌的手指停下。
太庙终局,共赴永夜
太庙正殿,庄严肃穆,烛火在巨大的空间里投下摇曳而沉重的阴影。
逊位的永徽女帝赵归晚,一身素净玄衣,墨发披散,背对殿门,静静地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的蒲团上,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玉像。¨6?邀*墈?书\惘′ +已.发^布-嶵′薪¢璋!結/
殿内空旷得可怕,只有两名如同融入阴影的影卫无声侍立。
沉重的殿门被推开,发出悠长而刺耳的吱呀声。
陈稷、李勣、赵璟等人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
他们看到了那个孤绝的背影。
陈稷完成了他的使命,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沉重的殿门再次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新生。
殿内只剩下绝对的寂静,仿佛连时间都已凝固。
一直如同雕塑般侍立在阴影中的高德禄,此刻终于动了。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女帝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然后,缓缓地、无比郑重地,双膝跪地。
他挺直脊背,苍白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空洞的眼睛,此刻深深地凝视着女帝的背影,里面翻涌着无法言说的情绪……忠诚、敬畏、悲哀,以及一种尘埃落定的解脱。
他没有说话,也不需要说话。
几十年的宫廷沉浮,主仆间的默契早已超越了言语。
他伸出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极其仔细地,将自己身上那件象征内行厂提督、司礼监掌印的暗紫色蟒袍,一点点整理得一丝不苟,抚平每一道细微的褶皱。
接着,他又将自己散落在额前的一缕碎发,仔细地抿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最后,他轻轻拂去官靴上几乎不存在的微尘。
每一个动作都无比专注,无比虔诚,像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为自己,更为身前的主子,做最后的装殓。
做完这一切,他挺直的身体微微放松,目光依旧胶着在女帝那孤绝的背影上。
…他缓缓抬起右手,探入怀中。
没有犹豫,没有颤抖。
他掏出的不是令牌,而是一枚打造得极其精巧、形如梅花的乌黑小梭——这是影卫标配、见血封喉的暗器,也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归宿。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冰冷的小梭,眼神空洞而平静。
左手轻轻拉开一点衣襟,露出左胸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当年在奉先殿为护赵珩突围时留下的箭疤,以及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他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形成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带着一丝奇异的安宁。
下一刻,他右手猛地发力!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