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满殿惶惑不安的臣子,面面相觑。¨x*s\c_m?s_w·.?c^o·m+
陛下…究竟意欲何为?
她明知叛军压境,明知陈稷也反了,为何既不调兵,也不迁都,甚至…连愤怒都显得如此克制?
唯有高德禄跪伏在地,看着女帝离去的背影,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悲哀与…敬畏。
他知道,陛下最后的棋局,已经布好。
她将以这座巍峨的京师为祭坛,以她自己的恶名与败亡为祭品,为那个她亲手选定的、从抚远微光中走来的天命之人——陈稷,完成最终的加冕。
而属于永徽女帝赵归晚的时代,在恶名攀至顶峰、烽火燃遍四野的这一刻,已然走到了尽头。
她正平静地、冷酷地,等待着那最后的、惨淡的退场钟声敲响。
归零者的任务,即将在这个被她的恶点燃又被她的谋引导的世界里,画上最后的句点。!搜+嗖_暁`说¢网_ ¢毋,错^内-容¢
第86章 帝冕坠尘
京师,永徽四年的寒冬,被烽火与绝望炙烤。
叛军的号角声如同鬼哭,日夜不息地冲击着厚重的城墙。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垮这座摇摇欲坠的皇城。
城内,粮价飞涨如金,饿殍倒毙于街巷,昔日繁华的朱雀大街,如今充斥着恐慌的哭嚎和内行厂番子如同秃鹫般巡视的身影。
紫宸殿内,炭火依旧燃烧,却再也驱不散那渗入骨髓的寒意与死气。
女帝赵归晚端坐于冰冷的龙椅之上,玄色的龙袍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片凝固的阴影。
她的面前,空无一物。
所有的奏报、所有的求救、所有的混乱,都被高德禄以最精简、也最残酷的方式汇总后,口述于她。
“陛下,叛军主力已合围京师四门,日夜猛攻。西门…西门瓮城被叛军以火药炸塌一角,李太尉正率亲卫死守缺口,伤亡惨重。.秒-彰′劫`小¨税,蛧` ¨勉′费_粤^黩¨”
“陛下,城内粮仓…十室九空。有暴民冲击东市粮铺,被内行厂镇压,枭首三十余级悬于市口。”
“陛下,勇亲王赵璟…率王府亲卫及部分禁军,强闯德胜门,欲出城与叛军决一死战…被…被守城将领以陛下严令挡回。亲王怒斥守将,现被…被‘请’回王府‘静养’。”
“陛下,陈…陈稷所部‘靖难军’,已抵达城西二十里扎营。其…其派使者射书入城,言…言…”
高德禄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停顿和迟疑。
“言什么?” 女帝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冰封的湖面。
“言…‘清君侧,诛高阉,请陛下退位,还政于仁君’。”
高德禄匍匐在地,声音带着恐惧。
“还政于仁君?” 女帝重复着,唇角勾起一丝冰冷而疲惫的弧度,“他指的仁君…是珩儿,还是他自己?”
她的目光投向殿外,仿佛穿透了宫墙,看到了那个在王府中或许同样备受煎熬的、仁慈却软弱的弟弟赵珩。
殿内一片死寂。
高德禄不敢回答。
他知道,京师已是绝地。
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军心涣散,民怨沸腾。破城,只在旦夕之间。
女帝缓缓站起身。玄色的身影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无比孤绝。
她走到巨大的雕花窗前,推开窗棂。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硝烟味和隐约的厮杀声瞬间灌入,吹拂起她鬓角的发丝。
她望着宫城外那被战火映红的天空,望着远处叛军营寨连绵的灯火,目光深邃而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期待。
火候,已到极致。
恶名,已至巅峰。
是时候…落幕了。
“高德禄。”
“老奴…在!” 高德禄的声音带着哭腔。
“拟旨。” 女帝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一、罪宦高德禄,恃宠弄权,残害忠良,构陷无辜,致令朝纲崩坏,民怨沸腾,实乃国之大奸!念其对朕忠心耿耿,留其性命。其党羽,尽数诛杀!诏狱中人犯,除十恶不赦者,余者…赦免。”
“陛下…那您呢?您…您怎么办?”
高德禄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看不透自己的主子,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