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台下三十多张年轻的脸,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有矿工的儿子,有面包师的女儿,还有像安娜这样从纺织厂转来的女工。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剑桥留学时的课堂,那时他的同学们从不正眼看工人,认为他们只配扛铁锹。
深夜的教室里,安娜还在练习绘图。
煤油灯的光晕落在她笔下的齿轮图上,线条越来越流畅。
博伦递过热可可,瓷杯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安娜,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想学会这个。”她的声音里带着执拗,“以后我要做女工程师,进帝国工程院!陛下不是说,知识不分性别吗?”
博伦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想起自己的女儿,她正在柏林读女子中学,课本里印着男女同工同酬的新政策。
他转身时,看到墙上威廉三世亲手写下的标语:以知识改变命运,以技术振兴帝国。
墨迹尚未完全干透,却己在无数人心中生了根。
热那亚国际经济会议上,工业部长莫尔特克将帝国工业集团的不锈钢餐具摆在展台上。
刀叉的反光映在他的金属义肢上,闪着冷硬的光。
法国代表皮埃尔·洛朗撇着嘴,用白手套拨弄着餐刀:“德国佬又来卖劣质货了。1919年你们的罐头,连非洲的部落都不愿意要。”
莫尔特克拿起餐刀,精准地削开一个苹果,果皮连成一条不断的线:“洛朗先生,这把刀用的是我们新研发的18-8不锈钢,能用上十年。”
他指向旁边的盐雾试验机,里面的餐具在盐水里浸泡了三个月,依旧锃亮:“那边有检测报告,您可以试试。或者,首接订一批回去,让法国的家庭主妇们评评理。”
美国商人约翰·戴维斯走过来说:“部长先生,这不锈钢餐具我们要5万套。”
他压低声音,递过一份订单:“你们的价格比英国货便宜30%,质量却不相上下。另外,你们的拖拉机生产线,我们也想引进。”
消息传回柏林时,施罗德正挥舞着订单冲进地图室,纸张都被他扯得变了形:“陛下,美国佬要订购500台拖拉机!还有福特公司,说愿意用汽车技术换我们的不锈钢配方!”
威廉三世看着地图上的美洲大陆,指尖在纽约的位置敲了敲:“告诉他们,技术可以换,但生产线必须在德国本土生产,我们要的是就业,不是一堆图纸。法国的洛朗先生还在说我们卖劣质货吗?”
他冷笑一声:“让他看着帝国的钢铁怎么占领巴黎市场。军事为政治服务,政治为经济铺路,这才是复兴的正道。”
柏林夏洛滕堡区的面包店前,埃尔莎·施密特拿着债券兑换券排队。
阳光透过橱窗,照在刚出炉的黑麦面包上,麦香混着蒸汽扑面而来。
“汉娜太太,用这张券换三个黑麦面包。”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是三个月来,她第一次能换到热乎的面包。
汉娜擦着柜台,黄铜台面被擦得能照见人影:“施密特女士,今天的面包刚出炉,还热乎呢。帝国工业集团的面粉供应稳定了,以后不会再有霉面包了。”
她压低声音,指了指橱窗里的新物件:“看到没?那是集团产的烤面包机,听说用它烤面包,又快又香,下个月就能买到了。”
旁边的工人卡尔掂了掂刚领到的工资袋,硬币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我老婆说,用集团的面粉烤的面包更香。这个月工资涨了20%,我打算给女儿买条新裙子,她上学总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
面包店的橱窗里,新到的帝国工业集团产烤面包机正在运转,金色的面包片弹出时,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旁边的海报上写着:用德国钢铁,烤幸福面包。
埃尔莎看着橱窗里自己的倒影,发现嘴角不知何时扬起了笑容。 而在蒂森家族的别墅里,老族长看着破产通知书浑身发抖。
羊皮纸文件上的帝国工业集团接管字样,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眼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将文件砸向壁炉,火苗舔舐着纸张,却烧不掉那行冰冷的字,“我的煤矿怎么会……”
管家递过《帝国日报》,头版是煤矿工人欢庆接管的照片,标题用加粗字体写着:蒂森煤矿回归国有,矿工:终于能按时领工资了。
“老爷,有人举报您勾结英国佬倒卖煤炭,现在工人们己经占领了矿场,说要交给帝国工业集团管理。”
这时,门铃响起,盖世太保上尉的军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出示查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