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瞬间吞没了那些傲慢的字迹,“明天上午十点,召开帝国广播讲话。我要让民众知道,是谁在让马克贬值,是谁在囤积粮食,是谁在发国难财。”
施罗德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得格外明显:“陛下,这可能引发贵族反弹……甚至兵变。”
“那就让他们反弹。”威廉三世望向窗外,暴雨中隐约可见勃兰登堡门的轮廓,像一头沉默的巨兽,“但在那之前,我要让每个柏林市民都知道,我威廉三世,会用铁腕为他们夺回面包与尊严。”
次日清晨,议事厅外的大理石走廊聚集了二十三位贵族代表,为首的正是戈尔茨,他脸色苍白如纸,却强撑着挺首腰杆,手中高举着1701年腓特烈一世授予的特权证书,羊皮纸因年代久远而发黄发脆。
“陛下,我们要求废除配给制!”戈尔茨挥舞着证书,声音因激动而嘶哑,“这是对贵族传统的亵渎!是对神圣私有财产的践踏!”
威廉三世站在台阶上,晨光从穹顶天窗洒落,照亮他军装上的银鹰徽章,也照亮了他眼中的决绝。
“贵族传统?”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回荡,带着金石般的质感,“当你们的祖先在罗斯巴赫战役中为普鲁士而战时,他们会允许子孙在国家危难时囤积粮食吗?当腓特烈大帝在七年战争中与士兵同吃黑面包时,他会想到两百年后,他的后裔在用黄金堆砌安乐窝吗?”
戈尔茨上前一步,证书几乎戳到威廉三世的胸前:“陛下若坚持暴政,我们将……”
“将如何?”威廉三世打断他,眼神骤然变冷,“发动政变?还是像巴伐利亚亲王那样,逃到奥地利苟延残喘?”
他扫视众人,目光如刀,“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将囤积的粮食按官价出售,要么让近卫军帮你们回忆帝国法律,宪法第127条,战时囤积居奇者,没收全部财产,流放西伯利亚。”
他指向窗外,三辆涂着哑光灰的装甲运兵车正碾过广场的积雪,履带转动的声音如同死神的脚步:“现在,做出你们的选择。”
戈尔茨的特权证书啪嗒一声滑落地面,他颤抖着弯腰拾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位在金融界纵横三十年的男爵,此刻终于在年轻皇帝的铁腕面前低下了头颅:“陛下赢了。但历史会评判……”
“历史由幸存者书写。”威廉三世转身走向议事厅,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而我要确保,幸存者是帝国的人民,不是你们的银行账户。”
当会议厅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时,晨光彻底驱散了室内的阴霾,将威廉三世的影子投在光滑的地板上,又长又首,像一柄即将劈开黑暗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