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的,是我心之所向。”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积压的所有情感都倾泻出来:
“我爱唐恩,父亲。无关她姓唐,还是姓秦,或者她是谁的女儿,这都不重要。我爱的是具体的她——是她本身。”
“不只是她青春可爱的外表,漂亮的眉眼,更是她赋予世间所有生命以对话的能力。路边一朵不起眼的小花,树上一只聒噪的麻雀,甚至一片飘落的雪花,在她眼里都有故事,都能让她驻足微笑。我爱她感受世界所有细微美好的善良,爱她那份能包容万物、感同身受的共情力。”
书房内一片沉默的寂静,只剩一个少年老成、即将远走他乡的少年低眉诉说着他对年少的爱人最真挚的情感。!7!6\k+s′./n¨e?t\
“我爱她作画时的样子,眉头微蹙,眼神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画布和颜料,连鼻尖沾上了一点油彩都浑然不觉。我爱她生病时不爱吃药,会偷偷把药片藏在舌头底下,被我拆穿后耍赖撒娇的小性子。我爱她为了朋友能挺身而出,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却像只炸毛的小兽一样挡在前面时的勇敢。”
...
“我爱她对待功课和绘画时那份近乎执拗的认真,哪怕熬到深夜也要做到最好。也爱她在别人面前演戏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像只成功偷到小鱼干的猫。我爱她柔软的发丝缠绕在指尖的触感,爱她摊开掌心时那细腻温软的肌肤,爱她那双总是湿漉漉、盛满星光的眼睛,爱她温柔舒展的眉梢。”
“我爱她心慌时微微颤抖的长睫毛,像受惊的蝶翼。爱她害羞时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脸颊的、如同朝霞般的红晕...”
沈佑的声音低沉而醇厚,每一个字都饱蘸着浓烈的情感,将那个活色生香的唐恩,无比具体地呈现在冰冷的书房里。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笃定:“爸,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沈居安这一生,怕是很难再有像对待这支笔、对待唐恩这样,如此纯粹又如此执着的时候了。我想,我的女孩能被母亲喜爱,也一定是因为她们骨子里有某种相似的美好。如果您愿意放下成见,去接触她,了解她,您也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沈听白沉默地看着儿子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炽热光芒,片刻后,才用一种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口吻说道:“不会。我只喜欢你母亲。”
沈佑:“......”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望向窗外肆虐的风雪。
窗玻璃映出他模糊的侧影,眼尾不知何时悄然泛起了一抹难以掩饰的红。
书房里再次陷入更深的寂静,只有炉火在噼啪作响。
过了许久,沈佑才用一种近乎呢喃、带着浓重苦涩的声音低语道:“我……从来不担心自己的专一。”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风雪,落在了万里之外的临城。
“我只担心……”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这段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得到的感情,在经历这不短暂的分别之后,我的女孩……她是否还会坚定地等我?”
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他甚至……没有勇气,也不舍得……说‘再见’。
沈佑猛地睁开眼,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痛楚和一种近乎卑微的茫然。
他凭什么要求她呢?
他的恩恩……她那么美好,像清晨沾着露珠的花,像山涧最清澈的溪流。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绽放。
他凭什么……要让她耽误几年最美好的青春,去等一个归期未定、甚至可能永远回不来的沈居安?
风雪拍打着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如同他心底无声的悲鸣。
这一刻,那个掌控一切的沈家继承人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被命运裹挟、即将失去心中挚爱的少年,在父亲面前,袒露着他最深的恐惧与不舍。
书房内陷入长久的死寂,只有沈佑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风雪的呼啸。
沈听白静静地看着儿子,看着他低垂的头颅,看着他紧握到指节发白的拳头,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那脆弱的样子,与他记忆中那个从小便沉稳早熟、仿佛生来就该立于高处的儿子判若两人。
半晌,沈听白才淡淡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居安,”他唤道,语气平缓,“我很欣赏你对于情感的这份坚定。这份执着,这份……近乎偏执的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