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温软口音却又冰冷刺骨的声音，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当年……在老槐树下……”她（或者说，占据着阿秀躯壳的东西）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令人作呕的甜蜜回忆，

“月色多好啊……你看着我，眼睛都首了……我问你，‘你看我……像人还是像仙？’”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老槐树……月色……那模糊得几乎被遗忘的童年记忆碎片，

被这阴冷的声音强行从意识深处挖掘出来，带着陈腐的泥土气息和令人心悸的寒意。

“你呀……”后视镜里，那咧开的嘴角似乎又向上扯动了几分，露出更多深不见底的黑暗，“你说得可好听了……你说……”

她模仿着我的声音，那声音尖细、油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轻佻：

“像！像仙女下凡！美得很！”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漆黑的雨夜，紧随其后的炸雷仿佛就在车顶爆开，震得整个车身都在颤抖！

刺目的电光瞬间将车内照得亮如白昼！

就在这白得瘆人的光芒中，我清楚地看到——

后座上那个穿着阿秀碎花裙的“人”，她的脸！那张酷似阿秀的脸，在闪电的强光下，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其细微地、快速地蠕动！

仿佛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她皮肉之下穿行！那张脸皮，像是勉强贴合在骨骼上的一张劣质面具，随时会脱落下来！

更恐怖的是她的眼睛！那双原本属于阿秀的、温润的黑眼睛，此刻瞳孔深处，两点针尖大小的、令人血液冻结的幽绿光芒，一闪而逝！冰冷，怨毒，带着非人的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