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到棺材旁,上半身急切地探进去。,2¢c+y+x*s′w¨.′c?o`m~
目光死死盯向奶奶的颈后。
时间仿佛凝固了。
昏暗摇曳的烛光下,二叔的侧脸线条绷得死紧。
他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他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足足有十几秒。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把身体从棺材里拔了出来。
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
他转过身,背对着棺材,面对着我和父亲。
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带动着整个身体都在筛糠。
“谁……谁干的?”父亲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他往前踉跄了一步,枯瘦的手死死抓住二叔的肩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二叔猛地一甩头,动作大得几乎要扭断脖子。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恐惧像野草一样疯狂蔓延。
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目光越过我和父亲,死死地钉在洞开的堂屋大门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仿佛那里正潜伏着什么无法言说的恐怖之物。
“不……不知道……”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n\i,y/u_e?d`u`.?c′o¨m`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昨晚……就我和娘在家……守着她……”他语无伦次。
“我……我趴在桌上……打了个盹儿……醒来……娘……娘就这样了……”
他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指缝里漏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呜咽。
“那手印……就在那儿了……我……我不敢说……我怕……”
堂屋里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火盆里残余的纸钱还在噼啪作响,燃烧着最后一点微弱的红光。
映照着二叔剧烈颤抖的脊背,和他指缝间压抑的绝望呜咽。
父亲抓着他肩膀的手颓然滑落,整个人晃了一下。
他死死盯着棺材里被黄裱纸盖住脸的奶奶。
浑浊的老眼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痛苦、愤怒,以及深不见底的恐惧。
那股混杂着香烛、纸灰和隐约腥甜的腐败气味,此刻浓烈得令人窒息。
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供桌上那盏长明灯的火苗,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极其微弱。
豆大的一点昏黄光晕,在凝滞的空气里艰难地跳跃着。
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沉重的黑暗彻底吞噬。?看+书_君+ _首!发+
“槐娃子,”父亲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刮过骨头,干涩嘶哑,打破了死寂,“去……看看供桌底下。”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瞳孔深处是极力压抑的惊惧,“那……那碗饭……”
供桌?
我僵硬地转头,目光投向那张摆着粗陶香炉和几碟寒酸供品的桌子。
昏黄摇曳的长明灯下,香炉里歪斜插着的三炷香,正无声地向上蜿蜒着三缕细细的青烟。
烟气扭曲盘旋,如同三条冰冷的毒蛇。
而就在香炉旁边,那只盛着白米饭、本该是给奶奶“享用”的粗瓷碗……
碗口边缘,赫然覆盖着一层蠕动的东西!
密密麻麻,米粒大小,在微弱的光线下呈现出令人作呕的灰白色。
是蛆!
无数细小的蛆虫正在那碗冰冷的白米饭上疯狂地蠕动、翻滚!
它们拱开饭粒,贪婪地啃噬着。
碗沿和桌面,己经被它们分泌出的粘稠液体染污了一大片,湿漉漉、亮晶晶地反着光。
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浓烈腐败甜腥的恶臭,猛地从那碗里升腾起来!
首冲我的鼻腔!
“呕——”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猛地捂住嘴,强烈的呕吐感堵在喉咙口。
那碗饭,中午我回来时明明还好好的!
怎么会……
就在我惊恐地盯着那碗爬满蛆虫的供饭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供桌两侧,那两支手臂粗、惨白色的蜡烛,顶端原本是暖黄色的烛焰……
毫无征兆地,猛地一跳!
颜色瞬间变了!
从温暖的橘黄,骤然转成一种极其瘆人、极其不祥的幽绿色!
绿油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