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阴寒怨气,仿佛被强行压回了瓮内深处。
瓮壁内侧的撞击声,彻底消失了。
小屋里的温度,似乎都回升了一丝。
师叔长长吁了一口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混杂着雨水流下,脸色依旧苍白。
他抹了把脸,眼神依旧凝重无比地盯着被暗红纸钱彻底封死的瓮口。
“暂时…压住了。”师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心有余悸,“但这东西的凶戾,远超我的预料。百年横死,怨气冲天,又被困在极阴养尸地…如今被你挖出,沾了活人血气,更是凶上加凶!”
他看向我,眼神复杂:“普通的金斗瓮,根本封不住它太久!这些‘镇魂钱’,也只能顶一时三刻!”
我抱着依旧冰冷沉重、但暂时“安静”下来的金斗瓮,感觉浑身脱力,恐惧并未消散,只是被暂时压抑。
“师叔…那…那现在怎么办?”我的声音抖得厉害。
师叔的目光扫过地上王老栓焦黑的尸体,又看了看窗外依旧倾盆的暴雨和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走!”他斩钉截铁地说,“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个阳气最盛、能彻底炼化它凶气的地方!”
“去哪?”我茫然地问。
师叔弯腰,迅速收拾起地上的油布包,背回身上。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托住了我怀中金斗瓮的底部。
入手瞬间,他眉头又皱紧了几分,显然也感受到了那股被封印压制的、蠢蠢欲动的冰冷凶戾。
“跟我走!”师叔的声音不容置疑,“路上别停!别回头!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当是幻觉!抱紧它,千万别松手!记住,你现在是它的‘引路人’,一旦松手,让它沾了地气,后果不堪设想!”
“引路人?”我心头一寒。
“废话少说!走!”师叔低吼一声,猛地拉开了小屋那扇破败的木门。
狂风暴雨瞬间再次席卷而入。
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师叔托着金斗瓮底部,我抱着瓮身。
两人合力,顶着狂暴的风雨,一头冲入了门外无边的黑暗和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