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里似乎也塞满了漆黑的淤泥。
而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
没有眼白!整个眼眶里,只有两团浓得化不开的、纯粹的墨黑!
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正死死地、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穿透了纸船的缝隙,穿透了凝滞的空气——
精准地、怨毒地、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
轰——!!!
仿佛一颗炸弹在颅腔内引爆!所有的思维、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防线,在那一瞬间被那双漆黑怨毒的眼睛彻底炸得粉碎!
“林……白……”一个破碎的、不成调的声音从我喉咙里挤了出来,微弱得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那是我的弟弟!十年前淹死在村口潭水里的弟弟,林白!
洼地中央,那只惨白的手猛地一顿,停止了回缩的动作!悬停在缝隙边缘,湿漉漉的指尖正对着我!那只浮肿惨白的小手,猛地从撕裂的缝隙里完全伸了出来!
五指箕张,不再是刚才的蜷曲,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决绝和力量感,首首地、死死地指向——我的脸!
“啊——!!!”
人群里终于爆发出第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鬼!鬼指人了!”
“水鬼认人了!”
“是他!是他引来的!”
恐惧的堤坝彻底崩溃!人群像被沸水浇灌的蚁穴,瞬间炸开!尖叫声、哭喊声、推搡声、摔倒声……混乱的音浪撕碎了死寂!他们互相践踏着,
推搡着,像没头的苍蝇一样疯狂地向西面八方逃窜!无数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在我眼前晃动、重叠、消失,只留下歇斯底里的残影。
惨白的纸船被一只狂奔而过的脚猛地踢翻,在沙地上滚了几滚,沾满污渍。香炉倒了,香灰和未燃尽的黄香撒了一地。
供桌被撞得歪斜,白瓷酒壶摔在沙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浑浊的酒液汩汩流出,渗入惨白的沙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