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下午,一点刚过,空气闷热得如同凝固的油脂。@\¤看#-/书;?君[? £>无??错:?内-?容£
奎国那破锣嗓子在办公区炸响,带着一种主宰生死的傲慢:
“陈强!王明!李响!张伟!上来!”
陆辞心头猛地一跳,面上却是一片茫然,顺从地抬起头,迎上奎涩那张横肉堆积的脸。
“是你啊。”奎涩粗短的手指几乎戳到陆辞鼻尖。
“嗯。”陆辞应了一声,声音干涩。
“你,到七楼,8号房间。麻溜点!”奎国不耐烦地挥手,像在驱赶几只苍蝇。
七楼。陆辞的心沉了下去,又隐隐升起一丝意料之中的锐利。
他随着另外三个被点到名的男人,在打手冰冷目光的押送下,走向那部锈迹斑斑、摇摇欲坠的货梯。
铁笼般的电梯上升时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散架。
走廊狭窄幽暗,墙壁渗出潮湿的霉斑,仅有几盏瓦数不足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若有似无的甜腥味。
8号的门虚掩着。一个打手粗暴地推开。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伤痕累累的办公桌,几把椅子。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巴蓬就坐在那张桌子后面,依旧是那副松弛随意的打扮——短裤、短袖、人字拖。
他深陷在宽大的办公椅里,一条腿懒散地架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二郎腿翘得悠闲。
他指间夹着一支燃烧的香烟,袅袅升起的青烟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眼神。
陆辞的目光飞快扫过。除了巴蓬和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房间里只有他们西个被叫上来的人。
那个叫王明的,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岁的瘦弱男孩,脸色惨白如纸,身体筛糠般抖着,几乎站立不稳。
陆辞的心沉得更深,情报无误:
这是“报警名单”的“沟通”室。沟通?他心中冷笑,分明是通往地狱的候诊室。
“行啊,几位。”巴蓬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片刮过骨头。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扭曲盘绕。
“本事不小,能把信息递到家里面去了?”
他目光如毒蛇的信子,缓缓舔过面前西张惊惶的脸,
“就这么想回去?嗯?”
死寂。只有香烟燃烧时细微的嘶嘶声,以及王明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
“我…我不想死…”王明突然崩溃了,膝盖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狠狠撞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搞钱!我让我爸妈打钱!别卖我!别杀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他的声音尖利绝望,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妈的!”一个打手怒骂一声,一步上前,穿着厚重军靴的脚狠狠踹在王明蜷缩的腰腹上。
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和一声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
接着是雨点般的拳脚落下,沉闷的噗噗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令人头皮发麻。
王明像一只被踩烂的破布袋,很快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鲜血从口鼻渗出,在地面蜿蜒成暗红的溪流。
随后打手照着每人各打了一巴掌。
“现在只是打一巴掌,再敢跟外界任何人联系,下一步就是敲你的膝盖骨!挑脚筋,卖给其他公司嘎腰子,这是这边的规矩,不要想了,该吃吃,该喝喝,好好干活。”
陆辞站在角落,身体僵硬,垂在身侧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痛楚强迫自己维持住脸上那副恐惧到呆滞的表情。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烟味,首冲脑门。`l^u_o¢q`i\u.f_e?n¢g~.¢c^o¢m′他强迫自己看着,看着那个年轻的生命在眼前迅速枯萎,看着巴蓬那张在烟雾后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脸。
这就是“制造美创造美的幸福行业”。一股冰冷的怒火在胸腔深处无声地燃烧。
“都滚吧。”巴蓬似乎厌倦了眼前的“表演”,弹了弹烟灰,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如同大赦。另外两个男人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门缝里挤了出去,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脚步声慌乱远去。
陆辞也低着头,做出极度害怕、脚步虚浮的样子,踉踉跄跄地往外挪。
他最后一个出门,手搭在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