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上早己皮开肉绽,血痕交错,迅速浸湿了单薄的衣物。
旁边那个稍小的,挨了几下后便没了声息,身体软软地瘫着。
“妈的,装死?”
一个打手狞笑着,从旁边拎起一桶浑浊的脏水,兜头浇了下去。“哗啦!” 冰冷的水刺激下。
地上的躯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微弱痛苦的呻吟,随即更密集的棍棒又落了下去。
“看见没?!”
刀疤脸管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表演的残酷,响彻整个死寂的院子。
他用电棍指着正在受刑的两人,又缓缓扫过所有新来的、吓得面无人色的“猪仔”们。
“不听话,想跑?这就是下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老子花钱买来的货!你们的命,现在捏在老子手里!”
他咧嘴一笑,露出被槟榔染得发黑的牙齿,
“想活命,就给老子乖乖的!听见没?!”
新来的几个人中,那个同车的年轻女子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身体筛糠般抖着。
眼镜青年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厥。
黑瘦汉子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混着泪水流下,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陆辞低垂着头,身体也配合地微微颤抖,似乎被这血腥的下马威震慑住了。o|μ如&¨文*#a网ˉ !/最?e新|}-章§??节£3>更|-新μ快}?
但他的呼吸依旧保持着侦察兵特有的平稳节奏,如同深潭下的暗流。恐惧是真实的,但更像一层伪装的外衣,包裹着内核里冰冷的计算。
他眼角的余光如同精密的仪器,冷静地记录着:
院墙的高度、铁丝网的密度、警卫的数量和站位、通往内屋的狭窄通道、以及那个刀疤脸管事习惯性扶着电棍的手指关节——布满老茧,指节粗大,是个用棍的好手。
登记如同给牲口打烙印。一个叼着烟、眼神浑浊的文书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后。
每个人被粗暴地推过去,报上姓名(陆辞报的是假名“陈强”)、年龄、籍贯、语言(是否会方言)、学历、以及“特长”——“会打字”、“懂点电脑”、“以前卖过东西”……
文书不耐烦地用一支快没水的圆珠笔,在廉价的不干胶标签上潦草地记录,然后“啪”地一声,将标签拍在每个人的胸口衣服上。
标签上除了基本信息,还有一个日期:“3月4号”。
“看见这个数没?”
刀疤脸踱步过来,用电棍的尖端戳了戳陆辞胸口的标签,留下一个湿冷的印子,声音带着戏谑的寒意,
“三十天!三十天内,要是没有‘公司’的代理来把你们挑走买走……”
他顿了顿,故意制造令人窒息的停顿,目光扫过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满意地看到他们眼中的绝望更深,
“嘿嘿,那就恭喜你们了!有专车送你们去‘妙瓦底’!那可是个好地方啊!”
他发出夜枭般刺耳的笑声,
“到了那儿,你们身上最后那点有用的‘零件’,还能换几个钱!总比埋土里强,是不是?”
妙瓦底。这个地名像一颗冰锥,狠狠扎进所有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关于那个“人间炼狱”的恐怖传说,早己在绝望的窃窃私语中变成了最黑暗的梦魇。有人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登记完,他们被驱赶着,推进天井角落一扇低矮、散发着浓重霉味的小门。
门内是一条狭窄、幽暗的走廊,两侧是如同蜂巢般的房间。陆辞被粗暴地推进其中一间。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那是汗液、尿液、血液、呕吐物、还有食物腐烂混合发酵后产生的,如同实质般黏稠的气味。
昏暗的光线从高处一个巴掌大的、装着铁栅栏的小气窗透进来,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大通铺,所谓的“铺”,不过是水泥地上铺着一层薄得几乎感觉不到填充物的、肮脏发黑的棉褥。
褥子上,深褐色、暗红色的血渍如同丑陋的地图,层层叠叠,早己干涸板结。
房间挤满了人,至少有二十多个,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紧紧挨着,腿脚根本无法伸展。有人首接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下垫着看不出颜色的破布。
几个锈迹斑斑的落地风扇在角落里徒劳地转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搅动着污浊的空气,却吹不散那令人作呕的闷热和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