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们的共同财产。这还不够——”
他顿了一下,似乎加重了语气,“我可以把我家里的一部分资产,转到你个人名下。”
最后,他抛出了那个几乎能击碎所有防御的终极砝码:
“并且,婚后我所有的工资收入、理财收益,全部上交,由你保管支配。”
信息在这里停下,隔了几秒,仿佛给她时间消化这巨大的冲击,
然后,那句询问才终于抵达,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和不容回避的力量:
“怎么样?姜书雅,现在,要不要考虑一下?”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无声地流淌进来,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变幻的光影,无声地切割着沉默。
手机屏幕的光线固执地亮着,映着姜书雅微微失焦的瞳孔。
陆辞那最后一行字,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视网膜上——“工资收入、理财收益,全部上交,由你保管支配”。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空调的低鸣,窗外遥远的车流,
甚至她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都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真空罩吸走了。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一下,又一下,擂鼓般清晰可闻,震得指尖都微微发麻。
那感觉很奇怪,没有预想中被冒犯的愤怒,也没有被算计的冰冷。
反而像站在悬崖边,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飓风迎面吹袭,脚下不稳,
心头却诡异地被那风里裹挟的、近乎毁灭性的力量所撼动。
他竟真的……把“利益”做到了这一步?婚前财产为她保全,
婚后财产共同分享,家族资产转移,还有那象征着彻底交付经济命脉的“全部上交”……
这哪里是筹码?这分明是把他自己拥有的一切,连同未来可能的退路,
都一股脑儿地、赤裸裸地摊开在她面前,双手奉上,
只为了换取她户口本上的一个位置,换取一个被她“利益捆绑”的资格。
姜书雅试图牵动嘴角,扯出一个惯常的、带着点嘲讽或疏离意味的笑,
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如同冻住。
喉咙里干得发涩,像堵着一把粗糙的沙砾。
她用力地吞咽了一下,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悬停、颤抖,
最终,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近乎脱力的虚浮感,
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回复:
“呵,”这个字带着她呼出的、滚烫的气息,“陆辞,你可真是……大手笔。”
信息发送成功。屏幕上只留下这短短一行字,和一个孤零零的句号。
然后,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猛地向后一仰,重重地陷进了沙发深处。
手机从骤然松脱的指尖滑落,掉在柔软的坐垫上,屏幕朝下,最后一点光亮被黑暗吞没。
房间里彻底暗了下来,只剩下窗外城市永恒的光污染,
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条惨白而扭曲的光痕。
姜书雅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上模糊不清的暗影轮廓。
陆辞最后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变成了实质,
在脑海里反复撞击、轰鸣——“全部上交…由你保管支配”。
那不再是轻飘飘的许诺,而是带着金属般冰冷重量和灼热温度的实体,
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口,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黑暗中,她缓缓抬起一只手,用指尖用力抵住了突突首跳的太阳穴。
那里面,无数个声音在激烈地争吵、撕扯:一个声音在尖叫着警告,这是交易,是赤裸裸的算计!
另一个声音却在微弱地质疑,如果仅仅是算计,谁会把自己的一切都押上赌桌?
还有一个更细小、更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茫然和动摇,
在问:他到底……图什么呢?
寂静吞噬了一切。她像一尊石像,凝固在沙发的阴影里,
只有胸口那剧烈而无声的起伏,泄露着内心掀起的滔天巨浪。
窗外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变换着红蓝绿紫的光,
将房间切割成一片片光怪陆离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