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她的鬓角,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这个拥抱越来越紧,紧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带走。
时间像是凝固了。站台的喧嚣、广播的催促、冬日傍晚的寒意,
似乎都被隔绝在这个用体温和气息构筑的小小堡垒之外。
姜书雅僵硬的脊背,在那带着占有欲和深深眷恋的摩挲下,
一点点、一点点地软化了。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她混乱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十几秒,那禁锢般的力量才终于缓缓松开。
新鲜寒冷的空气重新涌入肺部,姜书雅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得以喘息。
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他胸前——崭新的深色羽绒服上,
赫然印着一小片清晰的、带着点粉底的痕迹,
正是她刚才脸撞上去的位置,轮廓还挺完整。
陆辞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先是一愣,
随即唇角就扬了起来,那点痞气和促狭又回到了他脸上。
“哎呦,”他伸出食指,戳了戳那片粉底印,
语气夸张里带着明显的调侃,“你这粉,可真没少抹呀!”
姜书雅的脸“腾”地一下烧着了,尴尬得脚趾头都想在鞋里抠出个火车站来!
刚才那点旖旎和心酸瞬间被这现实的社死现场冲得七零八落。
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纸巾,也顾不上生气了,
只想赶紧把这尴尬的“罪证”擦掉: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擦掉!”
她拿着纸巾用力地擦拭那片浅色的印记。
羽绒服的布料有些滑,粉底印晕开了一小片,颜色淡了些,但形状还在。
“行了行了,”陆辞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反而笑得更开怀了,
他一把抓住她忙碌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语气轻松又带着点欠揍的自得:
“没事儿!这不怪你。”他挺了挺胸膛,眼神里闪着促狭的光,
“主要责任在我——是我胸肌比较大,目标太明显!”
“你……!”姜书雅被他这厚颜无耻的解释噎得说不出话,
脸颊红得能滴血,只能狠狠地瞪着他。
陆辞却像是很满意她的反应,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自然地蹭过她滚烫的脸颊,动作快得像错觉。
“怎么,害羞了?”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笑意和不易察觉的温柔,
“没事儿,抱多了,慢慢就习惯了。”
他顿了顿,看了眼站台入口的方向,再开口时,语气里染上了一丝无奈和不舍,
“等我处理完这阵子的活,就出去找你。”
姜书雅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无奈和眷恋。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抬起头,故意板起脸,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回道:
“嗯,好。你回去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
陆辞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是在回击他刚才的“胸肌”论和“习惯”论,
忍不住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站台上回荡,
引得旁边几个等车的人侧目。
他最后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像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去,然后才猛地转身,
大步流星地朝着进站口跑去,颀长挺拔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涌动的人潮里。
火车启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最终只剩下铁轨摩擦的余音在暮色沉沉的站台上空回荡,
很快也被寒冷的空气吞噬殆尽。
刚才还热闹喧嚣的站台一角,瞬间只剩下姜书雅一个人,
和一地沉重的行李、一只安静的猫包。
巨大的空旷感和孤独感像冰冷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漫上来,包裹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