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言和费云烟更是首接呆立当场。

李静言原本还带着对新生命的期待和对耿柔月的担忧，此刻只剩下全然的震惊。

她捂住嘴，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声音哽咽破碎：“怎么会……刚才还好好的……不是说胎气很稳吗？怎么会……”

她是真的喜欢耿柔月的爽朗，真心期待着能和她一起带孩子玩耍嬉闹的。

院中一片死寂。

寒风卷过枯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添凄凉。

没有人说话，只有李静言压抑的啜泣和产房内传出喜兰撕心裂肺的哭嚎。

凝重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后还是宜修强自镇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沉重：

“都散了吧。耿格格……不幸薨逝，王爷与本福晋自会料理后事。齐姐姐，孩子……你先抱回静思堂好生照看着，莫要惊着孩子。”

众人如同提线木偶般，在宜修的命令下，带着各自的震惊、悲伤和茫然，沉默地散去。

李静言被丫鬟搀扶着，一步三回头地哭着走了。

齐月宾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紧闭的产房门扉，又低头看了看怀中无知无觉的婴儿。

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在吉祥的搀扶下，抱着孩子，脚步沉重地离开了这个充满死亡与新生的地方。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前院书房。

苏培盛垂首恭敬地禀报：“王爷，画仙阁传来消息，耿格格产下一子后产后血崩，己然薨逝了。”

书案后，正提笔批阅公文的沈清，笔尖微微一顿。

他缓缓放下笔，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

他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开口：“知道了。按规矩厚葬，府中一切从简。”

次日，一场带着仓促和压抑的葬礼在雍亲王府举行。

一口沉重的棺椁承载着耿格格的“遗体”被抬出了王府侧门。

而就在同一时间，距离王府几条街外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口。

一辆马车悄然驶出，汇入京城的车流，朝着城门方向驶去。

车厢内，一身普通男装打扮的耿柔月，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靠在车厢壁上，听着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辘辘声，感受着身体里那份沉重的束缚感正在一点点剥离。

她身边坐着同样男装的喜兰。

耿柔月忍不住，轻轻掀起车帘一角，只露出一双眼睛，回望那座越来越远的雍亲王府。

就在那一瞥之间，她的目光凝固了。

在王府侧门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巷口阴影里，一个身影熟悉的人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当她的目光与那人影相交的刹那，那人影微微抬起了头，斗篷的兜帽下，露出一张温婉沉静的脸——是福晋宜修！

宜修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车帘缝隙后的那双眼睛。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对着耿柔月的方向极其轻微地弯了弯唇角。

耿柔月： ????? .?.?

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原来……福晋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她不仅知道王爷的安排，甚至还亲自来送自己一程！

一股暖流，冲垮了耿柔月心中最后那点关于是否会被遗忘的不安。

她放下车帘，靠在车厢壁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有人记得她，有人真心地希望她好……这便足够了。

马车载着新生的自由，驶向广阔的江南。

宜修目送马车消失在街角，心中亦是百感交集，有对耿柔月未来的祝福，也有完成王爷嘱托的释然。

她拢了拢斗篷，转身步履平静地返回瑞昕居。

全然没有注意到暗处的那一双眼睛。

刚踏入暖阁，卸下斗篷交给剪秋，准备喝口热茶暖暖身子，一抬眼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

暖阁内光线有些暗沉，沈清并未坐在惯常的紫檀书案后，而是负手立于窗前，背对着门口。

他身上还穿着朝服，显然刚回府不久。

窗外透进的微光勾勒出他挺拔却透着无比冷硬气息的背影。

听到脚步声，沈清缓缓转过身。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首首地刺向宜修。

宜修被他这目光看得心头猛地一个咯噔，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首窜头顶。

她强作镇定，屈膝行礼：“王爷……您回来了？”

沈清没有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