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流放岭南的官府告示,己经在汴京城墙上贴了三天,字迹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但依旧挡不住百姓们驻足观看,指指点点。?零+点·墈·书· `已*发.布′醉,欣·彰*洁.
孙羊正店的酒,彻底成了汴京的风光。
转眼,便是元夕。
竹涧居内,陈氏与王夯母子俩喜气洋洋,院子里挂上了红灯笼,年味儿十足。
秦宁提着几样精心准备的节礼,再次来到了有竹堂。
李格非正在书房看书,见他来了,放下书卷,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子昂啊,你那酒,如今在汴京城,可是独一份的风光啊。”
“托了文叔公的福。”秦宁坐下,姿态恭敬。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李格非端起茶杯,杯盖撇去浮沫,动作慢了下来,“子昂,你莫要以为,赵明诚走了,事情就算完了。”
秦宁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
“赵挺之在朝中盘根错节,这次他吃了大亏,只会把这笔账记得更深。这梁子,是死结。”
李格非的目光透过窗棂,望向院中那棵老竹。
“你虽有经商的奇才,但在这汴京城,商贾终究是末流。没有权势傍身,就是风中飘萍。”
他收回视线,看着秦宁。
“静下心来,读书,考取功名。这才是安身立命之本。¨c?n_x.i!u?b¨a¢o+.\n¨e!t.”
秦宁起身,郑重一揖。
“晚辈明白。”
他当然明白。
可他心里更清楚,归籍后三年才能科举,等到那时候,自己这位便宜老丈人怕是早就被贬到天南地北去了,黄花菜都凉了!
他需要一条捷径,一条能让他尽快获得权力的捷径。
从书房出来,秦宁走向后院偏厅。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李清照正凭栏而望,似乎在等着他。
“阿照。”秦宁唤了一声。
李清照回眸,清冷的脸颊上漾开一抹笑。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秦宁献宝似的,从身后提溜出一盏花灯。
这花灯做得极为精巧,八角垂芒,糊着上好的羊皮纸,与寻常花灯并无二致。
“一盏花灯罢了,也值得你这般……”李清照话未说完,却见秦宁点燃了灯中的蜡烛。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烛火的热气升腾,灯壁内里的轮轴开始缓缓转动,一幅幅画面,如同流光掠影,在灯面上依次显现。
有她凭栏远眺的剪影,有她低头抚琴的侧颜,有她展卷读书的静美,甚至还有她初见烧刀子时,被呛得微微蹙眉的娇憨模样……每一幅,都画得栩栩如生,神韵皆备。
画卷转动间,几个清隽的小字也随之浮现。,看~书¨君′ `已_发?布~醉.薪·璋^結′
愿逐月华,流照君。
李清照的呼吸漏了一拍。
这东西她见过,却从未见过画工如此传神,尤其是,这上面画的,全是她自己都未曾留意的瞬间。
秦宁看着她微怔的模样,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锦盒。
李清照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支温润的白玉簪子,簪首雕作一枝含苞的兰花,素雅灵动。
她的脸颊瞬间红透,从耳根蔓延到脖颈,伸出微颤的手,接过簪子,紧紧攥在手心。
一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元夕之夜,御街之上,游人如织,宝马雕车,香满路。
秦宁与李清照并肩走在人群中,手中提着那盏别致的走马灯,引来不少艳羡的视线。
街角忽然一阵骚动,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避让。
一队车马在甲士的护卫下,正缓缓驶入汴京。车驾气派非凡,帘幕紧闭。
“是蔡学士!他从临安府回来了!”
“哪个蔡学士?”
“还能是哪个,就是那个几起几落的蔡学士!”
旁边人的议论声,清晰地传入秦宁耳中。
蔡京!
秦宁的血液仿佛瞬间凉了半截。
他记得清楚,蔡京回京,是明年的事!怎么会提前了?
历史的轨迹,变了!
如果蔡京提前回京,那“元祐党人碑”……李格非身为后苏门西学士,首当其冲!
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他必须尽快!尽快获得能够自保,能够保护身边人的力量!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