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父亲我的名号，是你胡作非为的挡箭牌吗？”

“你竟敢毁人闺誉！你竟敢煽动民愤！你竟敢将我赵家的脸面，丢在地上任人践踏！”

赵挺之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怒火。

“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己经站在悬崖边上了？！”

赵明诚蜷缩着，终于明白了。

那点小小的怨毒，那点卑劣的报复，己经演变成了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

“你想什么？！”赵挺之厉声打断，“想毁了你自己？想毁了这个家？”

赵挺之身上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他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双肩垮塌。

一声悠长而嘶哑的叹息，从他口中逸出。

赵明诚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失声痛哭：“父亲，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赵挺之看着涕泪横流的儿子，眼中满是复杂难明的情绪，是怜悯？还是彻底的绝望？

“事到如今，己经没什么好办法了，”他缓缓说道，“但，我们必须试一试。”

“听着。你立刻写道歉信。用你最大的诚意去写。”

“然后，我会派人，带着厚礼，送到那十几家店铺的东家手里。”

“你要为你的诽谤，为他们的损失，为所有的一切，诚心诚意地道歉。”

“这或许救不了你，但这是眼下减轻你刑罚的唯一出路了。”

赵府的动作很快。

就在朝会结束的当天下午，十几封由赵明诚亲笔书写的道歉信，连同价值不菲的礼物，便由赵府的下人送到了京中各家大正店东家的手里。

信中言辞恳切，极尽悔恨。

无论那些东家心中作何感想，至少在明面上，赵家己经将姿态放到了最低。

此事，也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沈清的耳中。

......

开封府公堂之上，座无虚席，连堂外都挤满了翘首以盼的汴京百姓。

在官家“彻查”的严令之下，沈清的审理雷厉风行。

所有的人证物证，一一呈上，无可辩驳。

堂下，赵明诚面如白纸，穿着一身素衣，再无往日半点傲气，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当沈清拿起判简，准备宣判时，他双腿一软，若不是被两旁的衙役架住，早己瘫倒在地。

“啪！”惊堂木重重落下，全场肃静。

沈清声音洪亮，传遍公堂内外：“经查，罪民赵明诚，指使家奴，恶意散播谣言，扰乱市集，败坏他人名节，罪证确凿！虽其事后心生悔意，多方弥补，然其行径恶劣，触犯国法，引得天子震怒，民怨沸腾，断不可轻饶！”

“本府宣判：罪民赵明诚及赵庆，流放岭南！赵府赔偿各商户损失！另，即日张贴告示，昭告全城，还秦宁及李氏小娘子清白！”

“流放岭南”西个字一出，赵明诚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而堂外的百姓，在片刻的寂静之后，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公道，终于以一种最酣畅淋漓的方式，还给了他们。

消息传到竹涧居，秦宁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却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不仅仅是为了钱，甚至不仅仅是为了看到赵明诚的下场。

这是为了公道。也是为了阿照的名节，不能留一丝污点。

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两座府邸之内。

旧党领袖，宰相韩忠彦，正悠然品茗。

赵挺之受罚，赵明诚流放，新党的嚣张气焰被打压了不少。

这对他而言，算是一次不大不小的胜利。

“官家虽然各打五十大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敲打新党。”

韩忠彦放下茶杯。

“不过，曾布那老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知道，新党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朝堂之上的争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是时候，再添一把火了。”韩忠彦的视线，投向了南方。

那里，有一个人，或许能成为他手中的利刃。

蔡京。

而在另一边，尚书右仆射曾布的府邸，气氛则显得有些凝重。

“曾公，赵侍郎这次，怕是元气大伤了。”一位幕僚忧心忡忡地说道。

曾布面沉如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赵挺之是咎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