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原始的恐惧。
千钧一发之际,银婆婆肩头的猫头鹰“咕咕”如一道黑色闪电俯冲而下,精准地用利爪抓住了小青的衣领,扑棱着翅膀,使出吃奶的劲儿,才险之又险地将湿漉漉、昏迷不醒的小青拖回了岸边…
当白糖带着闪亮的珍珠赶回,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脸色潮红、额头滚烫、陷入昏睡的小青。悠狸大哥刚采了草药回来,正忙着煎药。
“小青姐姐!” 白糖扑到床边,声音都变了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小青身体里传来的那份虚弱和滚烫的体温,仿佛自己也烧了起来。
小青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看到是白糖,第一句话竟是带着浓重鼻音的呓语:“还有…衣服…没洗完…婆婆…不高兴了…孩子们…就没救了…”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
白糖连忙按住她,心疼又急切,声音都带了点哭腔:“小青姐姐你别担心!你看!婆婆要的东西我都买到了!你看!” 他献宝似的拿出那个漂亮的青花瓷药罐和六颗圆润光洁、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上好珍珠,差点怼到小青眼前。
小青看着那在昏暗光线下也散发着柔和光泽的珍珠,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眼神温柔得像春天的湖水:“白糖…你真厉害…”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了!保证把武崧大飞明月都变回来!” 白糖替她掖好被角,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在立下军令状。他拿起药罐和珍珠,深吸一口气,走向银婆婆那扇仿佛藏着无数秘密的房门。
“婆婆!东西买来了!” 白糖将药罐和珍珠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眼神充满期待。
银婆婆慢悠悠地起身,拿起药罐,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仔细端详釉色,又捻起一颗珍珠,放在眼前掂了掂,还用指甲轻轻弹了弹,听着那清脆的回响。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笑容?像是满意,又像是…算计?
白糖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的小火苗——
“嗯,品相不错,”银婆婆慢悠悠地将药罐和珍珠一股脑儿揣进自己宽大的袖子里,动作自然得像收自己的东西,“老婆子我收下了。”
白糖(呆若木鸡,大脑宕机):“……?婆婆!这…这不是给武崧他们治病用的药罐和珍珠吗?!” 声音都劈叉了。
银婆婆(挑眉,浑浊的老眼带着点戏谑看向他):“谁说是给他们用的?老婆子我私人收藏点瓶瓶罐罐、珠珠串串不行吗?年纪大了,就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你——!” 一股被彻底戏耍的怒火首冲白糖头顶!藤环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右眼紫芒不受控制地暴涨!
他为了这些东西拼死拼活,小青累倒,结果…“你耍我?!孩子们怎么办?!小青姐姐白病倒了?!” 他几乎是用吼的,拳头捏得死紧。
“哈哈哈哈!” 银婆婆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急了急了!小崽子脾气还挺大!一点就着!哈哈哈!”
她笑声猛地一收,浑浊的老眼看向门外玩闹的叽里咕噜和三个懵懂无知的幼童,眼神变得异常复杂,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深藏于底的决绝。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她摆摆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刻板,甚至带着点不耐烦,“去,把那三个闹腾的猫崽子带出来吧。吵得老婆子我脑仁疼。”
“真的?!” 白糖的怒火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冲得无影无踪,也顾不上深究婆婆的态度,连忙跑出去,把正试图把泥巴糊到叽里咕噜胡子上的武崧(幼)、追着蝴蝶跑的大飞(幼)、和安静坐在一边看蚂蚁的明月(幼)抱了进来,放在房间中央干净的垫子上。
叽里咕噜也背着手,像个老顽童似的溜达进来,对着三个好奇看着他的小家伙挤眉弄眼做鬼脸。武崧(幼)伸出沾着泥的小爪子,试探性地碰了碰叽里咕噜长长的白胡子。叽里咕噜也笑眯眯地,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武崧(幼)的小鼻子。
然后,在所有人(除了银婆婆)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老三小仿佛触发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咯咯咯!”
“来抓我呀老爷爷!”
“看招!泥巴攻击!”
“哎哟!小坏蛋!看我无敌痒痒挠!”
瞬间,房间里鸡飞狗跳!三个幼童兴奋地尖叫着,迈着小短腿满屋子乱窜。叽里咕噜也仿佛返老还童,上蹿下跳,一会儿假装被泥巴击中倒地,一会儿又突然蹦起来去挠小家伙们的痒痒肉。垫子被踢飞,椅子被撞歪,灰尘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柱里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