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清哈哈大笑:“横刀呀横刀,世间竟有如此的英雄!——若非你二人请出了心月狐,你的兄弟柳一搂,又何须化为塑像?因果相生,果因因种。追根溯源,你可敢亲口说出,你的兄弟柳一搂当今局面,竟与你们自身做种下的因之种籽,丝毫无关?”
若非邂逅柳一搂,若非被迫接下请出心月狐之镖,他与柳一搂,或许至今也是同在一个世界,却又彼此茫然无知,自然对方的所有境遇,也都与自己无关。
因若溯源到此,无论柳一搂是因何而死,都的确由他所害。何况心月狐出现之后,才有了以隐世高人对抗隐世高人的相对实力均衡之战。更何况若非心月狐逐渐走向上风,阴阳二魔被迫逃回自己的巢穴途经此地,而柳一搂又若非急切地独身接他,哪会有当今的柳一搂神秘受创之事?他修小罗焉能说道,柳一搂的当今局面,与自身无关?莫说修小罗此刻极其正直,便是稍有良心之人,念及此处,也不能断然否认。
但此等诡辩之术,可将世间的任何事物,最终都追踪联系到一起,想将那罪恶之帽叩到谁人头上,都是有其理由。
修小罗不觉心头嗔怒大发,明知诸葛清是利用诡辩之道,将其引入情绪激变之境,却是哪能忍受得下。一时心头有着说不出的冤枉愤怒,却又怎也说不出反驳之词。更是五内俱焚,简直气得便要当下晕将过去。强行忍耐,也只能是连连说道:“诡辩!你!你在诡辩!”
与早已名动江湖且本是丐帮八袋长老的“智诸葛”、“万事不用问”诸葛清相比,修小罗虽也机巧万分,和其他势力首领相较丝毫不惧,毕竟当前心态过于正直,也就流入了迂腐。词锋之利,又哪能比得过早已名动江湖的智诸葛?
何况言辞交锋,本就与势有着莫大关系。莫说柳一搂本是为迎接他才有的神秘受创,便是与他毫无干联,眼下诸葛清四周皆是不老情天中人,甚或有那阴阳二魔在内潜藏,强势之胜,又哪里是一众属下穴道皆已被点,只剩孤军奋战却是连战上一战都不能由自己做主的修小罗可比?
所谓秀才最怕遇到兵,有理也讲不清,其实所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
强权面前,任何的公正,本就是荡然无存的。古今中外皆然。
而柳一搂接他才有的受创,更是无法更改的事实。是以在连连几个“你在诡辩”之后,不觉茫然住口。心中不住地问着自己:“他是在诡辩。可是一搂眼下的局面,岂不是我们的兄弟情感‘诱来’?我岂不是的确杀了他一次,又连他唯一的生机,也再度绝灭?我”
伤心之下,不觉已是泪溢框中。
诸葛清静静打量修小罗,始终也未能想起这人究竟在那里会过,思索或许是自己多心。眼下既然各种表情都被他迫出而依旧难以回忆出来,便只能说是或者早年自己行江湖时哪日的偶然相会吧。念及此处,想到自身眼下的处境,再不敢延误下去。
目光刹那迫紧修小罗的眼神,沉声道:“好!便当区区是在诡辩。现下却又要问上一问:横刀局主,以阁下之豪勇,可敢将你断定无救的至亲兄弟,让区区瞧上一瞧?”
修小罗的目光,刹那收紧。
到了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何对方竟始终未曾出手,敢情是要看看柳一搂的伤势。心念电转当中,已知对方这等行径,大有深意。但无论如何,眼前却是毫无坏处。否则对方大可直接出手,将自己也解决后,便可随意处置仍在篷车内不知境况当前如何的柳一搂。而且也早可在点了属下穴道后,便将自己所有属下都结果。侧身一让,道:底里不禁微泛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