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赞佩。”
诸葛清目光流转,思恃对方隐瞒下的东西。淡淡道:“好说。好说。想来问旗亭一战,天主亲传弟子‘夏’,便是丧命于你二人之手。”修小罗沉声道:“际逢此会,不敢疏忽。”想及惊魂谷初见时只言片语,便被送入无尽的迷茫悲哀,哪敢放松心神。诸葛清目中再度泛起一丝疑惑,微笑接道:“各为其主,无须愧疚。”修小罗心下凛然,立即道:“愧疚二字,似乎有命者方可谈起。”绝不再给对方任何思索的余地,免得被当下看破他便是昔日谷口的那个守卫。
他说起话来毫无间隔,诸葛清也已无暇细想,思恃既然想言辞交锋,便试试这横空而出的假凌横刀,究竟是有何本事。
微笑说道:“生有何欢,死又何惧?所谓有命,无非多活刹那时光。惜乎人之生有涯而道德无涯。”修小罗略一沉吟,说道:“泽无舟梁、山无蹊隧,万物群生,连属其乡,禽兽成群,草木遂长,是夫至德之世?所谓道德,可是如此由来?”诸葛清立即道:“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是夫至德之世。昼有黑影,夜有明光。——局主何以拔刀?”修小罗凛然应道:“刀者道也,非证道不拔刀。”诸葛清喝道:“喻者非也,月不在指而非指。”修小罗一愕,肃然拱手为礼道:“肯盼赐教。”结束言辞交锋。
两名当今江湖的不世豪杰,首度相逢,便唇枪舌剑,针锋相对交谈起来。所谈之事,却是多日前在问旗亭上,修小罗、柳一搂出手杀了阳魔亲传弟子“夏”一事。
诸葛清以修小罗的正直入手,将其套入正义范畴,询问道德;修小罗反应以庄子之词,大有责问道德何物之意;诸葛清也非好惹,立即以老子道德经回应,暗地里却是说“老子走老子的,与你小儿何干,要你插手?你区区一个小儿,又焉知何谓正邪对错?”修小罗的那句“刀者道也,非证道不拔刀。”自是在说,面对邪恶,人人有出手之责,词句凛然,豪迈之气也顿时大见。诸葛清所喝的“喻者非也,月不在指而非指。”这句却是佛门公案,所谓手指月亮,月亮又焉在指头之上?眼听耳闻,岂会便是事情真相。却颇有一分蔑视修小罗不知黑白,自以为正直之意。
修小罗主动结束交锋,见诸葛清儒雅的风度大见翩翩神采,心中却不免奇怪,不知对方以这完胜的实力,又何以有耐心与他交谈,辩什么是非正邪善恶。诸葛清心中已有定案,微笑道:“适闻阁下大义凛然,乃平生仅见之正直,这才好奇一会。却不知为何方才竟目光闪烁?”
修小罗凛然一惊,发现这诸葛清果然不愧为不老情天的文案。此人眼光之毒,竟能从他神色微动中发觉有异且能万分肯定;即使自己以言辞交锋,也未能惑其心神。以这等直指要害的眼力,任何花招,怕都只是徒劳。暗恃这阴阳二魔一众,屡次先行识破伏击,予以利用反击,怕是与此人的眼目之毒,大为有关。
他神色微凛,诸葛清便又有所知,微微笑道:“尊驾杀机微动,敢情当真以为除去了区区,便能成就大仁大义?”修小罗心意被猜破,不免为之一愕。
诸葛清再度微笑:“侠义之道,存乎于心。敢问横刀局主,世间武人,莫不以除去吾等为目标,甚切听闻那心月狐老贼说道:但凡出手,无须计较任何武林规矩。而多年以来,吾不老情天,一向以魔为号,处乎于邪恶之流,心月狐老贼,却一向被奉之为大侠大义。且问——孰人手中不染血?!横刀局主可否试曾查证,吾等于心月狐问世前,所杀哪一人不是身负数命?而心月狐数度召唤,那些丧命武人,便当真是吾之过?谁人才是真正的凶手?——请教,在阁下心中,心月狐与两位天主,正邪之别,如何相分?”
他句句紧迫,侃侃而谈,不令听者有丝毫余地沉思,全然沉浸于他言语中的论证当中。修小罗明知若能细想,可做出不少应对之语,惜乎竟是毫无时间做仔细思索,只得沉吟道:“有人道,行大义者,必当不计小节。在下人微言轻,不敢对武林尊长随意做评。也无此资格。”
诸葛清微微一笑,目中却陡然射出森利锋芒,直迫修小罗心灵深处,喝道:“然则区区还想问上一问!——阁下这等大仁大义、大正大直,又何以亲手诱杀自己的兄弟一次不够,连自己兄弟唯一的生机,也要再度绝灭?”
修小罗凛然一惊,心头怒火募然爆发,哪里能忍受被诸葛清冠下的这顶罪恶帽子?喝道:“尊驾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