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来,一为监军,二为…详查此堡构筑详情及一应耗费账目,也好向朝廷、向厂公有个交代。”
他搬出了“朝廷”和“厂公”两座大山,目光紧盯着王小伟,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慌乱或妥协。
王小伟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查账?”他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陈监军可知,筑此堡一砖一石,皆出自堡内军民之手?所用钱粮,大半为缴获建奴及抄没通敌奸商家财?朝廷的五千两赏银,尚在库中未曾动用。至于边衅…”
他上前一步,无形的压力骤然增大!
“陈监军莫不是以为,是王某请那阿巴泰带兵来攻?还是王某绑了那杜度,送到建奴刀下?”
话语平淡,却字字如刀,首指核心!将陈德润扣过来的“擅启边衅”、“靡费国帑”两顶大帽子,撕得粉碎!
陈德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王小伟如此强硬,更没想到对方竟能拿出如此“干净”的账目理由(缴获自支)!
“堡防构筑,关乎机密,图纸不便示人。”王小伟不给陈德润喘息的机会,继续道,“陈监军若想观览,可随贺总兵在‘可示人’之处随意走动。至于账目明细,稍后自有书吏奉上。” 他再次强调了“可示人”三字,态度明确:想看核心?没门!
“你!”陈德润气得手指发抖,指着王小伟,“王副总兵!你这是藐视钦差!藐视厂公!”
“藐视?”王小伟目光陡然锐利如刀锋,刺得陈德润眼睛生疼!“王某只知,守土有责,杀敌无罪!陈某若觉得王某藐视了什么…”他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金铁般的杀伐之气,“大可以八百里加急,参我一本!或者,让你带来的这些‘精锐’…”他目光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京营护卫,“现在就拿下王某?!”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煞气,如同实质般以王小伟为中心轰然扩散!冰冷!暴虐!带着尸山血海的铁锈味!
那二十余名京营护卫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口,齐齐闷哼一声,脸色煞白,蹬蹬蹬连退数步!更有几人腿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他们惊恐地看着王小伟,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随时会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
陈德润更是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几乎无法呼吸!他手中的暖炉“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炭灰溅了一身也浑然不觉!他张着嘴,如同离水的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送陈监军去住处。”王小伟收回气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对贺世贤淡淡吩咐了一句,转身便走,玄色身影没入棱堡深邃的门洞之中。
寒风卷过堡门,只剩下陈德润一行人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如同被冻僵的雕像。贺世贤看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监军大人,请吧?堡内条件简陋,比不得京城,还望海涵。”
陈德润猛地打了个寒颤,看着王小伟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惊惧、怨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畏惧。他知道,这次辽东之行,比他预想的,要凶险艰难百倍!这把刀…太烫!太利!
(西)雷神(初鸣)
校场。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新扩建的选锋营士兵,约八百余人,排成相对整齐的方阵。虽是新卒,但经历过血战的老兵骨架尚在,又经过王小伟地狱般的初步筛选和纪律灌输,眼神中己褪去流民的麻木,多了几分悍卒的凶悍和…对主将深入骨髓的敬畏。
方阵前方,五十名身材最为魁梧、臂力惊人的壮卒昂首挺立。他们手中紧握的,正是李狗儿带工匠日夜赶工打造出的新式兵器——“雷神”狼筅!
七尺五寸的硬木长柄(内嵌铁芯增加强度),顶端并非传统的枪头,而是由数十根长约三尺、筷子粗细、顶端磨尖并带有细小倒刺的精铁条组成,如同一个狰狞的、张开的巨大狼爪。铁条并非散乱,而是被巧妙编织固定在一个精铁基座上。在“狼爪”的核心基座处,一个不起眼的铜质小孔连接着数根包裹着绝缘胶漆(用漆树汁和鱼胶混合熬制)的粗铜线。铜线沿着长柄内部特制的凹槽走线,一首延伸到握柄末端一个加粗的、包裹着厚实防水皮革的握把处。握把内部,隐藏着一个小型的、串联了二十块锌铜片的“雷匣”(伏打电堆),并用蜡密封。握把下方,有一个不起眼的铜质扳机开关。
这奇形怪状的兵器,让新卒们充满了好奇和一丝…荒谬感。这玩意儿能打仗?看着还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