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雷(余波)
指挥所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尽,两具尸体如同破麻袋般瘫在冰冷的地面,凝固的血液在烛光下反射着暗红的光泽。+鸿*特¢暁_税′惘¨ /已.发,布′罪,薪~璋¨截^孙元化和那年轻文吏瘫软在地,面无人色,抖如筛糠。贺世贤的亲兵们虽久经沙场,此刻也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骨升起,握着刀柄的手心全是冷汗。
贺世贤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挥手沉声道:“拖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嘴巴都给老子闭紧点!今晚的事,谁敢泄露半个字,军法从事!” 亲兵们如梦初醒,连忙上前,动作麻利地将两具尸体拖走,留下两道刺目的血痕。
“孙主事,”王小伟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死寂,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目光却如同冰锥刺向瘫软的孙元化,“受惊了。”
孙元化猛地一哆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王…王都督神威!下官…下官…” 他语无伦次,看着王小伟那双深不见底、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捏死了两只蚂蚁的眼睛,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位在战场上如同神魔的将军,在暗夜之中,是更加恐怖的索命阎罗!什么朝廷法度,什么厂公威势,在这绝对的力量与冷酷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明日辰时,堡门开启。”王小伟的声音不容置疑,“带上你该带走的东西,回京复命。告诉魏公公和冯千户,”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辽东天寒地冻,蛇虫鼠蚁甚多,让他们…保重身体。”
“是!是!下官明白!下官一定把话带到!”孙元化如蒙大赦,连连躬身,冷汗浸透了后背。他只想立刻逃离这个修罗场!
孙元化带着惊魂未定的文吏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离开了指挥所。
屋内只剩下王小伟与贺世贤。
“王老弟…”贺世贤欲言又止,脸上满是忧虑,“魏阉…这是不死心啊!这次派来的探子栽了,下次指不定是什么阴招!还有那个袁应泰,肯定恨你入骨!咱们在辽东,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无妨。”王小伟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沫灌入,吹动他玄色的衣袍。“跳梁小丑,再多也是跳梁小丑。他们越急,越说明怕了。”他目光投向南方,深邃如寒潭,“魏忠贤想控制这把刀,那就让他看看,这把刀有多锋利,又有多烫手。”
他转过身,眼中寒光闪烁:“贺大哥,传令下去。”
“第一,选锋营即刻扩编!以此次血战幸存老兵为骨架,从堡内流民青壮及沈阳、辽阳溃散边军中,择其精壮敢战者!家世清白的辽东籍优先!淘汰率…五成起!宁缺毋滥!”
“第二,火器坊产能全开!优先生产掣电铳(燧发枪)铳管与颗粒火药!所需硝石、硫磺、精铁,不惜代价采购!让李狗儿亲自督办!”
“第三,棱堡内部结构,尤其是地下储备库、核心支撑点、以及‘雷匣’(伏打电堆)存放处,增派双岗!口令一日三换!非我手令,擅近者格杀勿论!”
“第西,放出风声,就说我王小伟感念朝廷封赏,欲献‘神火飞鸦’(开花弹)及部分堡防图样于朝廷,以壮边备。但要说明,此物需我亲信工匠及特殊物料方能制成,非图纸可解。” 这是阳谋,抛出诱饵,看魏忠贤和朝廷如何接招。
“明白!”贺世贤精神一振,王小伟的冷静和条理分明的部署,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他立刻转身去安排。
王小伟走到案前,拿起炭笔,在一张粗糙的草纸上快速勾勒起来。笔下逐渐成形的不再是堡垒或火器,而是一种奇特的兵器——长柄,顶端并非枪头或斧刃,而是一个由多根细长、坚韧金属条(或硬木包铁)组成的、如同巨大狼爪般的结构。在狼爪结构的核心,连接着几根粗大的铜线,一首延伸到握柄处一个匣状结构内。
“李狗儿!”王小伟沉声唤道。
一首在门外候命的李狗儿立刻闪身进来,看到地上的血迹,眼神一凛,但迅速收敛心神:“将军!”
“把这个做出来。”王小伟将草图递给他,“柄长七尺五寸(约2.3米),顶端‘狼爪’用精铁打造,要足够坚韧,分叉如爪,末端尖锐带倒刺。爪心核心留孔,用以贯穿连接‘雷匣’的铜线。握柄中空,内置‘雷匣’(小型化伏打电堆),铜线从柄内走线,末端接驳开关。”
李狗儿接过草图,仔细端详,眼中先是疑惑,随即爆发出灼热的光芒!他瞬间明白了王小伟的意图!将“雷匣”那恐怖的、能瞬间毙杀数人的“鬼火”之力,附着在长兵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