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面用极小的字，刻着一行诗。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这是……李贺的诗。

不对！

这个世界没有李贺！

苏墨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想起了当初春闱考场，周家出的那个题。

诗是假的。

但诗里的杀气，是真的。

这行诗，是一个接头暗号。

苏墨的文胆之力全力注入兽皮。

地图上那座山脉的图形，忽然散发出浓重到化不开的罪孽与血腥气息。

无数喊杀声、惨叫声、怨魂的哀嚎，瞬间冲入他的文宫！

他仿佛看到，在那座山脉背后，一支身披黑色重甲的军队，正磨刀霍霍。

他们的敌人，不是妖族。

而是……大夏！

这支军队，由人族组成！

他们享受着大夏的粮草，却准备将屠刀挥向自己的同胞！

“轰！”

这个发现，如同一道九天神雷，劈在了苏墨的道心之上。

他一首以为，敌人是门阀，是妖族。

他从未想过，人族内部，竟藏着如此恶毒的背叛！

什么叫内忧外患？

这就是！

“为生民立命……”

“若连‘生民’都在自相残杀，何谈立命！”

“天下为公……”

“若公器私用，资敌叛国，何来天下！”

苏墨文胆深处，“天下为公”的宏愿与眼前这桩滔天罪孽，形成了最激烈的碰撞。

他的文宫剧烈轰鸣。

一首以来阻碍着他突破举人境的最后一层壁障，在这股极致的愤怒与明悟中，轰然碎裂！

嗡——！

天地间的才气，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化作咆哮的江河，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文胆金光大盛，体积没有变大，却变得无比凝实。

文胆之上，原本铭刻的山川河岳纹路，愈发清晰。

而在那代表着北境的方位，一簇“烽火”的图样，缓缓亮起！

进士境！

成了！

苏墨猛地睁开双眼，整个世界在他感知中都不一样了。

才气运转更加随心，文胆之力甚至能轻微干涉现实。

他能“看”到，那张兽皮地图上，罪孽气息之下，还藏着另一股微弱却无比高傲的意志。

那是属于“北境那位”的。

就在苏墨突破的瞬间。

京城，周府密室。

周伯庸面前那只用来感应“稷下钥匙”的青铜罗盘，旁边的另一块黑色玉牌，“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

“噗！”

周伯庸心神相连，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死死盯着那道裂痕，脸上血色尽褪。

“他……他发现了！”

“他怎么可能发现！那东西藏了几十年！”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这位世家家主的心脏。

遥远的北境。

一座被风雪覆盖的帅帐内。

一名身披黑色苍鹰战甲的将军，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手，看了看掌心一道刚刚出现的浅浅裂纹。

“京城里，出了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竟然能伤到我的意志烙印。”

“看来，周家那条老狗，快要压不住他了。”

将军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传令下去，让‘鹰眼’，去会会这位新科状元。”

“记住，我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