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剑脱口道:“他是哪个”他刚要说“他是哪个王八日的爹”!突然想起来,他此时的身份正是皮少爷,赶忙改口支吾道:“那那在哪屋呢,你领我去。
”
说罢,跟着春花出了门,把门关上,又向春花要过锁来,锁上门,然后把钥匙别在腰里,跟在春花去了上房。
这时天已渐渐黑了,屋内死一样地寂静。
三人从床底下重又出来,在椅子上坐下。
林之波声音颤抖,紧张道:“他这么久不回来,不会去叫鬼子来抓咱们吧?”
章老三也是极为担心,象是对林之波说,又象是自主自语,道:“应该不会吧。
”
两人却不敢埋怨景志刚。
景志刚心知肚明,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们俩八成是在心里报怨我吧?”
章老三、林之波二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吭声。
景志刚道:“你们没见过冯剑,但我见过,我却没见过啥”皮少爷“!看来两人长得挺像,也许是一个人!你们不是同样没见过冯剑吗?咋断定这人就是那个皮少爷呢?”
听他这么一说,章老三、林之波二人仔细一想,都点头道:“还别说,细想想,行动上是有些区别。
不过,这人在皮家,皮家的人都称他是皮少爷,是肯定错不了的,天底下不可能有这么相像的人呀。
景大哥所说的冯剑,八成就是这个皮少爷!景大哥刚才不是说认得皮少爷吗?”
景志刚摇摇头道:“我不认得!刚才怕你们不信,是胡说的。
如今城里城外搜查正严,咱们仨要想脱身,比登天还难!不管他是冯剑,还是啥”皮少爷“!今天正是这人救了咱们呀!在日本人面前,这人处处给咱掩盖,刚才要不是他把咱们藏在床底下,咱仨早被日本人抓走了。
他要是想害咱们,还不容易吗?刚才只要把咱们交出去就管。
外面搜查得这么严,这里正好存身,还得指望这人!”
林之波不以为然,问道:“这人既然是皮少爷,假扮成冯剑,又有何用心?如今他是王国汉的女婿,说不准他回头把咱当成见面礼,送给王国汉!”
章老三也有此般担心,不禁点头,迟疑道:“这也不能不防!”
景志刚沉默了一阵,道:“唉!咋防呀?这也是一声赌局,押对了,搬个”天杠“;押错了,就搬个”憋十“。
”
屋内死一般寂静。
景志刚突然轻声笑道:“咱净提伤心的事干啥呀?我还没请教二位呢,二位是哪儿人呢?拚着性命救了我景志刚!这恩情叫我咋报答呢?”
章老三也笑了,自嘲道:“刚才只顾逃命,哪顾得上自我介绍?我姓章,父母不识字,也没给起个名字,因我排行老三,乡亲们叫得口顺,都叫我”章老三“!这位叫林之波,是跟我一块扎扫帚卖的伙计!因我比他年长十几岁,年轻人尊长,尊称我一辈,他喊我一声”三叔“!俺俩是爷俩,都是邻近砀山县人!我是唱说书出身,早年一到冬闲时我就溜街串巷,靠说书糊口,也识几个字。
自从日本人来了,书是说不下去了,俺爷俩就在萧县城西五里丁庙租了间屋,专扎扫帚卖。
不是我奉承老兄,在咱这铁路两旁,如今两股会的名头的确是如雷贯耳,特别是扒日本人的火车,叫咱中国人解气。
俺爷俩早就想结识两股会的各位老大了,只是各位行动诡秘,神龙见首不见尾,苦无机会。
这回听说景大哥落难,俺爷俩是打定主意去救你的。
真没想到老天有眼,天不灭曹,也是景大哥的福气,再加上两股会的众弟兄一闹,王国汉只顾追剿两股会,却没提防半路上杀出两个程咬金,俺们俩竟然得手了,真是万幸。
”
景志刚异常感激,凝神道:“是万幸呀!去年蒋大哥被拿,就不叫弟兄们去救他!这王国汉诡计多端,他故意放出风来,就是要吸引两股会的弟兄前来劫掠法场,事先他已用重兵设下埋伏,要把两股会一网打尽。
正应了那句俗话了,叫”人算不如天算“!偏偏有你们两个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