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内室,大皇帝婚宴,朝中的重臣近乎全部赶到,二人三拜九叩、合卺交杯,整套婚礼仪数行云流水。+看*书?君` -无?错_内¨容*
跪拜时柿子膝盖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他撑着地面抬头,额前碎发已被冷汗浸湿。
“你别怕。”
王絮见他神色疲惫不堪,便开口道:“我会保护你。”
他怔了怔,唇畔泛起笑意,褐色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就像保护陈知遥那样保护我么?”
喜堂红绸铺满,烛台映得满堂皆暖。
大门被砰地一声被踹开。
陈知遥斜倚在门框上,墨黑眼珠平直望向高堂前的新人,他手中长剑轻挑,剑尖勾住门楣悬挂的红绸。
礼乐声骤然断绝,满座宾客屏息凝神。
陈知遥挑眉笑着,剑尖却指向周煜,“大哥这喜酒,怎不请陈某喝一杯?”
柿子嘴角始终噙着浅淡笑意,修长手指端起案上酒杯,他缓步走向陈知遥,语声带笑:“二弟这脸色可不甚好看,倒像是被哪家大汉堵在巷口欺负了去?”
“二皇子殿下,您究竟要做什么?”
人群中忽有人颤声发问。¢优+品¢小.说_网! ?免·费\阅+读′
嘶的一声,指间红绸断作两截。
陈知遥抱臂而立,神态自若如闲庭信步,朗声道:“你们不能成婚。”
柿子冷笑一声:“你算什么?”
“我为我大哥而来。”陈知遥掀起眼皮,眸光锐利如剑,“听闻大哥染了时疫,不敢摘下面具——只是,若你并非我大哥呢?”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王絮只觉掌心发凉,下意识看向柿子苍白的侧脸。
柿子却似未听见,目光淡淡扫过观礼人群,似在搜寻什么。
他如今的模样倒像是两人当初成婚时。
少顷,柿子又恢复漫不经心的模样,斜抬酒杯向陈知遥示意,酒液氤氲的光泽映在眼底。
他敛眸冷静道:“二殿下莫不是醉糊涂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竟还有闲心来管本王的婚事?”
王絮心下隐约不安,上前半步挡在柿子身前:“殿下若有疑虑,大可待礼成后再行查证,何必在此刻搅扰大婚?”
“我只问姑娘一句。_d.i.n/g.d`i-a_n/s¢h!u.k¨u\.?c.o/m?”一阵重响,陈知遥向前了两步指节叩在案上,震得案上烛泪顺着烛芯蜿蜒而下。
他眸光透过柿子,平直地看过来,“可否,为自己活这一回?”
柿子冷笑一声,仰头饮尽杯中酒。
陈知遥亦是自斟了一杯酒,却不喝,手掌一斜,叫酒液倒在地上,“这一杯,敬我死去的大哥。”
他睫毛不算很长却十分浓密,安静地垂下来,几乎覆住眼睛,又自斟了一杯,再倒在地上。
“这一杯,为我亏欠的人。”
“我曾对一个人许诺护他周全,却在他身陷囹圄时袖手旁观,让他错付信任,最终埋骨异乡。”
陈知遥挺直腰背,抬起眸,不卑不亢,道:“我不是来叫你守诺——”
陈知遥从未答应她,对她的身份守口如瓶。
话音未落,柿子已欺身上前,微微挽起袖子,一把将他推在案上,左手猛地向他扇了一巴掌。
陈知遥纹丝未动,只抬眸望着柿子剧烈起伏的胸口,似笑非笑:“怎么?你也想起了什么?”
“为自己活一回?”柿子一截手腕露在外边,十指修长,鲜红充血,冷眼看他,“你以为她是谁?”
“她是云出岫,是我未婚的妻子,与你有半点关系没有?”
陈知遥显然早有准备,身后跟着数名黑衣死士,与护卫在殿内厮杀起来,鲜血瞬间染红了喜庆的红毡。
喜堂内瞬间大乱,宾客尖叫着四散躲避。
周煜揪* 住陈知遥衣领,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陈知遥猛地扣住柿子的手腕,两人纠缠着撞向喜案,室内喧哗不停,酒杯倾翻,红绸凌乱。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陛下赐婚仪仗到——”侍卫抬着箱子鱼贯而入,为首的大太监尖着嗓子喊道:“陛下有旨,命大皇子摘下面具受赏!”
柿子与陈知遥分开身来。
“既然是父皇的旨意,儿臣岂敢不从?”
烛火下,柿子抬手拭去嘴角血迹,唇畔的笑意隐约有些冷了,指尖触到面具边缘时微微一顿。
他似笑非笑,将面具一把摘下。
满堂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那张脸虽与大皇子有三分相似,却分明是多年未见的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