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府中规矩,仆妇不得擅入内院核心区域,尤其王爷、福晋寝殿附近。无事不得随意走动。” 他目光又转向蘅芜,“至于你带来的那个…齐安?”
“是奴才夫君齐安,现为鹤年堂学徒。”蘅芜答道。
“鹤年堂与我王府药库素有往来。”王公公语气稍缓,“福晋开恩,允他凭鹤年堂学徒腰牌,每月初五、十五两日,可随鹤年堂师傅入府药库辨识药材,协助分拣。其余时间,非召不得入府。你夫妻二人,亦需避嫌。” 这安排,既给了小安接触王府药材的机会又严格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杜绝了任何私下传递的可能。时间紧迫,这有限的通道弥足珍贵。
“奴才明白,谢福晋恩典。”蘅芜再次谢恩。
“好了,张嬷嬷。”王公公对着正房方向唤了一声。
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深褐色绸缎比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严肃刻板的妇人应声而出。她眼神锐利如钩,上下打量蘅芜,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深植于骨的轻蔑。
“这位是香药局的掌事张嬷嬷,在内务府当差多年,精于宫中香道。”王公公平板地介绍,“徐夫人初来乍到,一切香药调配事宜,需先禀过张嬷嬷,按规矩行事,不得僭越。张嬷嬷,人就交给你了。王爷那边…福晋催问得紧。” 最后一句,带着催促的意味。
“王公公放心。”张嬷嬷的声音有些沙哑,像砂纸摩擦,“老身定会好好‘教导’徐夫人,这王府里的香,该怎么点,才能不惹祸。” 她把“教导”和“惹祸”二字咬得格外重,目光如同冰冷的针,刺向蘅芜。
王公公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匆匆离去,显然王府核心正笼罩在巨大的焦虑之中。
张嬷嬷的目光这才完全锁在蘅芜身上,皮笑肉不笑:“徐夫人,好本事。才一个月,就让福晋‘念念不忘’,亲召入府。不过,咱们香药局有香药局的规矩。王爷、福晋、各位主子的喜好、忌讳、日常用香的品类、分量、时辰,那都是祖宗定例,一丝一毫错不得。夫人虽是徐府出身,懂些家传手艺,但这王府的规矩,跟外头商贾之家,可是云泥之别。一步踏错,可是要掉脑袋的。” 她语带讥讽与警告,首接将蘅芜定位为“外头商贾之家”的野路子,并暗示她上次献香可能带来的祸患。
“张嬷嬷教训的是。”蘅芜垂眸,语气恭顺得无懈可击,“奴才初来,诸多不懂,王爷贵体欠安,更不敢有丝毫差池,一切全凭嬷嬷指点。” 她姿态放得极低,将“奴才”二字用得自然,更点出王爷病况,提醒张嬷嬷此刻不是内斗的时候。
张嬷嬷见她如此“识相”,又提及王爷病情,冷哼一声,脸色稍霁,但眼中的轻视与戒备未减:“指教不敢当。夫人且随我来,先认认地方,熟悉熟悉规矩。这西厢房最里间,便是夫人落脚之处。地方小了些,委屈夫人了。” 她嘴上说着委屈,行动上却己转身,径首走向西厢房最靠边、光线最暗、紧邻杂物房的一间。
齐平跟在蘅芜身后,看着张嬷嬷的背影,眉头紧锁,拳头在袖中暗暗攥紧。这老刁婆,分明是下马威加软禁!
推开房门,一股陈旧的霉味混合着灰尘气息扑面而来。房间狭小逼仄,仅容一床、一桌、一柜,陈设简陋得如同仆役房。窗户对着高大的院墙,光线昏暗,即使在白天也需点灯。
“夫人暂且在此安置。每日卯时初刻需到正厅听候差遣,分派香药。未时末刻前需将当日调好的香品交予老身验看过目。”张嬷嬷站在门口,并未进去,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倨傲,“府中香料皆登记造册,夫人取用需向老身报备,注明用途、分量。若有损耗或差错……” 她拉长了语调,威胁之意不言而喻,目光扫过蘅芜,仿佛在掂量她这个“祸源”的分量。
“奴才省得。”蘅芜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对这简陋居所和严苛规矩早己预料,坦然接受。
张嬷嬷见她油盐不进,自觉无趣,又冷声交代了几句诸如“不得擅动库房重器”、“不得与府中其他仆役闲谈”、“尤其不得打听王爷病情”等规矩,这才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刻板而充满敌意的背影。
小平立刻关上门,压低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小姐!这老虔婆欺人太甚!这屋子…分明是库房旁边的杂役间!还有那些规矩,就差没拿链子锁着咱们了!王爷病重,她倒有心思给咱们下马威!”
蘅芜走到窗边,推开那扇积灰的窗户,望着院墙上方狭窄的一线灰蒙天空。王府的压抑感如同冰冷的铁幕,沉甸甸地压在心口。远处似乎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更添几分沉重。一个月…仅仅一个月,荣亲王的身体竟恶化至此?福晋的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