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从小平嘴里得知,这个徐家从前朝起就在香道上颇有威望,各路贵人都因为香与徐家结缘。,x-i¨a`o¨s,h~u?o/c-m_s,.-o+r!g!此次送香,也是因为三房北上做香料生意,因缘际会颇得和硕荣亲王的嫡福晋西林觉罗氏的母家赏识,有母家举荐,荣亲王嫡福晋西林觉罗氏召见了三爷。这次召见,让三房得意极了。
说起这嫡福晋西林觉罗氏,小平觉得人家可太了不得,满洲镶蓝旗,出身显赫,大学士鄂尔泰的孙女,西川总督鄂弼之女。乾隆二十二年西月,西林觉罗氏被指婚给和硕荣亲王为嫡福晋。
这三房想把甲煎香供奉给西林觉罗氏,一定是借由这个嫡福晋,看看能否得荣亲王青睐,那徐氏的香料生意可不如虎添翼。二房眼红三房长袖善舞,嫉妒大房精通制香手艺,小姐徐玉的生母病逝后,二房没少在徐玉的婚事上做手脚。这次逼着小姐北上送香,是二房三房想要借此“送走大爷”,二人把香料方子分了,然后逼着老太爷分家,各自一南一北的做各自的香料生意。他们是铁了心不想小姐好好的回去!
小平越说越激动,声音在狭小的客房内回荡,这些事如同揭开了徐府华丽的假面,小安揪着她的衣服叮嘱:“姐,小声些,这光彩吗?”
蘅芜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上划过,那双沉静的眸子深处,是千年幽魂对人性倾轧的漠然审视,也是借徐玉之躯对自身处境的了然。
“三房攀附西林觉罗氏,欲借王府之势扩大自身势力和产业……二房觊觎香方,但着两房都是想欲除大房而后快!”蘅芜的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情感,像是在复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好一个徐府。¨h¨u_a,n_x*i~a*n-g.j·i+.~n+e¨t¨好一个骨肉至亲。”她的目光扫过小平和小安,“这甲煎香,恐怕是他们送大爷上路的催命符,也是送‘徐玉’入虎口的诱饵。”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住两人:“大爷叮嘱过的香料方子呢?你们贴身带着的,便是那引来杀身之祸的根源吧?”
小平和小安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决绝。小平从贴身的里衣夹层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折叠得极小的、泛黄的油纸;小安也默默从腰带内侧取出一张同样材质的纸片。两张纸拼凑在一起,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正是徐府视为命根子的核心香方。
蘅芜接过,就着昏暗摇曳的油灯,目光如电般扫过。她看得极快,那些复杂的配伍、精妙的剂量、独特的炮制方法,仿佛早己烙印在她千年的记忆深处,此刻只是被这纸上的墨迹唤醒印证。片刻,她将两张方子叠在一起,递到油灯的火苗上。
“小姐!”小平下意识地轻呼一声,眼中满是不舍。这可是徐家几代人的心血,是小姐亡母的遗泽!
“烧了。”蘅芜的声音不容置疑,火苗贪婪地舔舐上纸角,“方子记在脑子里,才是活物。带在身上,是催命符。烧了,对你俩最安全。”她的目光扫过地上两个刺客的尸体,意思不言而喻。
橘红色的火舌迅速吞噬了承载着徐家荣耀与倾轧的纸张,化作一小撮灰烬,飘落在冰冷的泥地上。·兰\兰~文^学* ¨已?发¢布_最.新?章/节?小平和小安看着那灰烬,心头仿佛也有一块沉甸甸的东西随之焚毁,又似乎有某种无形的枷锁被解开。
“小姐,”小平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依赖,“自此,制香一道,徐家就只能靠您了。”这声“您”,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蘅芜微微颔首,算是应承。她目光转向窗外,嘱咐小平小安,找个隐蔽的地方,将尸体处理掉。
第二日,清水驿悦来客栈后院。
晨光熹微,空气中还带着夜露的凉意。小平忙完回来,正在给骡子刷毛喂料,腰腹的伤处让她动作有些迟缓,但精神尚可。
小安则蹲在后院井台边,就着一盆清水,对着水面上模糊的倒影,拿着一把小巧的剃刀,正小心翼翼地刮着前额新长出的青茬。他动作生疏,眉头紧锁,生怕一个不小心划破头皮。
一双素白纤细的手忽然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拿走了他手中的剃刀。
小安一惊,抬头便撞进蘅芜沉静的眼眸里。“小姐!使不得!”他慌忙想起身,却被蘅芜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莫动。”蘅芜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她绕到小安身后,动作自然而流畅。她先用微湿的布巾将他后脑勺的头发仔细打湿,然后熟练地分成均匀的三股,动作轻柔而精准。
小安僵首地坐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