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不是个好性格,杀人时,可不问其姓甚名谁,来自何门何派。·s^o¢e.o\.?n^e^t/
“滚出来——”
衣绛雪当然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裴仙人算天算地,连他会吞噬过量厉鬼,别无选择地进入鬼王棺都算到,又怎会算不到自己的生死。
他如愿以偿,又怎能不亲自来瞧一瞧他的杰作——超越任何厉鬼的红衣鬼王之诞生。
径直走出书房,衣绛雪扶着门框,看见东君的寝卧。
比起仙人的至高无上,裴怀钧卧房的陈设堪称朴素,依旧空无一人。
“你没有死。我不相信。”衣绛雪固执的很,他感受得到,无名指微热,红线始终在颤动。
这样微弱的搏动,就像是道侣牵丝一线的脉搏。
煎熬,痛楚,还有……恨意。
鬼王在棺木中抱着那件早已冰冷的喜服,心里不无冷酷地想着:“等到我出去了,一定要将他嚼碎、咬烂、吃的骨头也不剩下。”
“等我找到他,一定要撕开他的胸膛,舔一舔他的心,尝尝是不是铁石做的。”
“我要咬住他的嘴唇,狠狠地咬,把他的花言巧语都封住。”衣绛雪气鼓鼓:“教他以后再也不能骗我了。”
可是久而久之,衣绛雪恨来恨去,恨的倦了,又软软地依偎在喜服里,就好像被一股温柔如春风的气息抱住。
好似有人的鼻息拂在他的脸颊上,猫猫鬼仰起头,难过地看着漆黑的棺椁顶部,红唇微微开合。
“……我有点想你了,怀钧。”
“你再亲我一下,好不好?”
清风穿过前堂,也拂过来者妖冶如花的红袍。?优\品?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红衣美人走出庭院,见到那藏在后院,宛如小山坡似的墓。
“吾爱衣绛雪之墓。”
墓碑前全都种满了花。
好似有人永远把时令留在了春日,让他时时能够看见,坟前开满了五彩斑斓的春花。
衣绛雪已经找遍了草庐,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好像主人正仓促离开,一切都保留着走时的模样。
除了……
衣绛雪的视线,静静地落在了这座种满了鲜花的墓前,认真道:“我拆我自己的墓,不过分吧。”
然后,衣绛雪毫不犹豫地亮出爪子,直接轰开了这座看似毫无异常的墓。
繁花散落,尘土飞扬。
表层的墓碑不过是障眼法,这座小土丘之中,并没有真正的棺椁,而是一座疑冢,埋藏的至多是一副衣冠而已。
衣绛雪先打开最上层的棺椁,果不其然,其中并没有任何骨殖,唯有一件开棺即灰飞烟灭的旧衣。
“衣冠冢吗?”
衣绛雪也有所预料,他俯身,将深埋土中的石碑擦净,才看见上面写着三个字:“裴怀钧”。
这是用小篆书写。
用意既是用仙人之名镇压,亦是像是仙人确信了自己的埋骨之地。
“想要死在这里吗?”衣绛雪冷笑,“很好,我会满足你。”
红衣鬼王推动石碑,发现那背后还另有乾坤,那似乎是个通往山中的通道,碑后隐隐有风声。
裴怀钧真正藏起的,是一座地宫的入口。\0′0¢小~说`网- ′免-费?阅~读?
红线在颤动,是兴奋,也是寻仇的本能。
“裴怀钧,我来找你。”
“我来找你、我来找你——”
厉鬼的眼眸金红,红唇却勾起,妖冶的面庞上露出天真又幸福的微笑,却诡谲至极。
红衣鬼王的存在,正如幽寒雾气中的梦魇。
就算地宫有仙人的结界屏障又如何?难道拦得住他吗?
衣绛雪笑着舐过指尖,笑容里藏着最天真的残忍,最纯粹的贪婪,最嗜血的恨意。
“怀钧,你等着我。”
他吐息如兰麝,喃喃道:“等着我……来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