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下,河西走廊,敦煌郡。~零`点`看_书! _醉.薪`蟑-节/埂\新-哙~
与永平县那萧瑟破败的景象截然不同,此地的“大月氏商栈”内,却是另一番天地。
商栈是典型的胡风建筑,穹顶高阔,但内里的陈设却无处不透着奇异的规整与洁净。
波斯地毯的花纹永远与桌脚对齐,每一个铜制烛台都被擦拭得能映出人影。
连空气中弥漫的,都是恰到好处的安息香,而非寻常驿馆的混杂气味。
此刻,商栈最深处的雅室内,几个身着华丽胡服的男人正围案而坐,气氛严肃。
为首的,正是如今在西域道上说一不二的“昆仑商会”大总管,周通。
三年的时光,早己将他身上那股落魄掮客的市井气磨平。
取而代之的,是掌控全局的沉稳与锐利。
天幕上,正播放着他们这群人“发家”的那段历史。
当看到三年前的众人,为了那五十张盐引抢破头的丑态时,
雅间内的众人并没有哄笑,反而陷入了心照不宣的安静。
周通看着天幕,嘴角勾起怀念的弧度。
他端起面前那杯来自西域的葡萄酒,轻轻晃了晃。
“呵……想起来了,”他轻声自语,
“当年,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天外有天’。”
就在这时,一名同样作胡商打扮的年轻人,恭敬地呈上用蜀锦包裹的小盒子。
“大总管,这是按您的吩咐,从工坊那送到的‘玉盐’最新样品,请您过目。.齐_盛.暁!税`蛧¨ /免¢废\越,犊~”
周通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绣着精美雪山雄鹰图案的抽绳小袋。
这是他们商会统一的标识,充满了异域风情,与凉州和萧辰本人看不出任何关联。
他没有看盐,而是将空布袋放在一方小小的银秤上,眉头微皱:
“重了半分。
告诉工坊那边,这批蜀锦的克重超标了!
下一批,必须严格按照《品控手册》第三条的标准来。
我们的‘昆仑玉盐’,卖的不仅是盐,更是分毫不差的信誉。”
“是!”年轻人立刻躬身领命,额角己渗出细汗。
周通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坐在他身侧——
一个始终沉默寡言、只顾着擦拭自己弯刀的“胡人”护卫。
那护卫察觉到他的目光,只是微微颔首,并未说话。
周通心中了然,他知道,这位名叫“巴图”的护卫,名义上是他的贴身保镖,
实际上,却是殿下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睛”和“刀”。
他负责监督商会的一切,也负责处理一切“不守规矩”的人。
周通非但不反感,反而觉得心安。
因为他知道,这才是殿下的用人之道——绝对的授权之下,必有绝对的制衡。
此时,周通的副手,那个伪装成胡人、名叫高毕的汉子补充道:
“前日派去大月氏的商队,在翻越葱岭时遭遇了罕见的白毛风,损失了两箱货物。¢d¢a¨w~e-n¨x+u′e′x*s¨w!.~c/o?m,
不过,领队李三己经按照《商路应急手册》启动了备用方案,绕行南线绿洲,
只比预计晚到半日,
并且己经将完整的损失报告和气象记录,通过信鸽传回了凉州的‘风险评估司’。”
周通点了点头,脸上毫无波澜,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
“做得不错。
告诉李三,此次损失由商会承担,
他个人因处置得当,按规矩记二等功,年底分红上浮一成。”
他顿了顿,又问道:“京城那边呢?”
高毕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还是老样子。
我们放出的‘第二盐场’的假消息,己经让东宫那几条线上的鱼都咬了钩。
他们派出的探子,正满世界地在天山脚下找我们的‘乌孙国合伙人’呢。
我们的人,正远远地吊着,巴图大哥的意思,是再养肥一点,看看还能牵出多少大鱼来。”
他口中的“巴图大哥”,正是那个沉默的护卫。
显然,商会所有的情报和行动决策,最终都需要经过这位殿下“钦差”的点头。
雅间内,响起一阵充满默契的低笑。
天幕的画面,恰好播放到了周通当年在茶馆,被赵小五的“黑话”吓得魂飞魄散的场景。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