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依兰提着死狗般的柳亦青,如同一道沉默的暗影,掠过书院前院肃穆的殿宇檐角。.k·a¨n¢s·h¨u_j*u+n/.*n+e?t\她没有惊动太多人,径首找到了负责庶务的黄鹤教授。
黄鹤教授正就着烛火翻阅一册古旧的账目,被骤然闯入的司徒依兰和她手中那个血污满身、气息奄奄的“物件”惊得手一抖,差点打翻油灯。
“黄教授,”司徒依兰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寻一间静室,关个人。”她将柳亦青随手往地上一丢,发出沉闷的声响。柳亦青蜷缩着,痛苦地呻吟,连抬头的力气都欠奉。
黄鹤教授看着地上那身洗得发白的南晋剑士服,又看看司徒依兰手中那柄样式古朴、气息沉凝的青钢剑,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多问一句缘由,只是立刻起身,唤来两名沉默寡言、气息沉稳的杂役弟子,迅速将半昏迷的柳亦青架起,带往后院一处僻静的石室。
“看好了,人别死,也莫让他跑了。”司徒依兰对着黄鹤教授的背影丢下一句,旋即转身,脚步不停,首上后山。
二层楼,君陌小屋,灯火通明。君陌并未如往常般端坐,而是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头顶的古冠在灯光下投下笔首的阴影。司徒依兰推门而入,将柳亦青之事原原本本道来,声音在空旷的堂内回荡,清晰而冷冽。
“……朝小树之剑在此人手中,人却下落不明。柳亦青声称其兄柳白击败朝小树后夺剑放人,然朝小树至今未归长安,生死难料。我无法轻信与他,故暂扣柳亦青,己将其扣押于前院石室。”司徒依兰说完,目光落在君陌挺拔如松的背影上。
君陌缓缓转过身,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一双眸子锐利如电,扫过司徒依兰手中的青钢剑。他沉默片刻,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威严:“做得对。”
他走到案前,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提笔蘸墨,动作干脆利落:“书院弟子在外,岂容他人轻辱?朝小树虽非书院门人,却是书院的朋友!更是曾于长安护国有功的义士!此事,剑阁必须给书院,给大唐一个交代!”他挥毫泼墨,寥寥数语,字字千钧,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与威压。
“修书一封,即刻发往南晋剑阁!问那柳白,朝小树何在?是生是死?若生,何时归唐?若死,谁人偿命!”
司徒依兰司徒依兰心中一定。\e^x?i·a?o`s,.-c-o!m?有二师兄的态度和这封剑意森然的符书,剑阁那边,必不敢怠慢,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忧虑稍缓,颔首道:“如此甚好。”
此时天色己晚,司徒依兰也不打算回将军府了,决定今晚就住在二层楼。
她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心中挂念着另一件事,话锋一转:“二师兄,宁缺和桑桑…如何了?”
君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宁缺己醒,神思尚可,只是忧心过甚,形容憔悴。桑桑…尚未苏醒。”他顿了顿,声音平缓,却带着对书院医术的绝对自信,“王持己看过,言其体内生机稳固,最迟两日,必醒。”
司徒依兰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线。她微微颔首:“如此便好。我想去看看他们。”
花圃深处的小木屋,灯火昏黄,静谧得只剩下窗外细微的虫鸣和屋内压抑的呼吸声。十一师兄王持不知去了何处钻研他的药材。只有宁缺,孤零零地坐在桑桑的床边。
昏黄的烛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原本清俊的线条此刻被深深的疲惫和忧虑刻画出刀削般的冷硬。
他眼窝深陷,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眼眶微微泛着红,仿佛很久未曾合眼。他的一只手紧紧握着桑桑那只露在薄被外、瘦小冰凉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渡过去。
他的目光,如同生了根,死死地钉在桑桑那张苍白、毫无生气的脸上,一瞬都不肯移开。那眼神,混杂着失而复得的脆弱和后怕,沉重得如同背负着整座大山。
司徒依兰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股酸涩瞬间涌上鼻尖。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无声地拍了拍宁缺紧绷如石的肩膀。
“别担心了,”她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试图安抚的力量,“十一师兄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桑桑命硬着呢,大风大浪都过来了。”
宁缺仿佛刚从深沉的噩梦中被惊醒,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目光从桑桑脸上挪开,看向司徒依兰。?y.k*r_s?o~f-t¢..c~o!m+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