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如何出手的！那一道撕裂暮色的流光，带着沛然莫御、仿佛能碾平山峦的力量，瞬间就摧毁了他所有的防御，粉碎了他身为剑阁弟子、兄长是柳白所带来的所有骄傲。′k!a-n!s`h′u^c_h￠i,./c+o\m￠他像个蹒跚学步的稚童，妄图向奔腾的洪流挥拳。

更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是司徒依兰口中那轻描淡写吐出的三个字——“知命境”。

知命！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竟然己经晋升到了知命境？书院二层楼的知命！

一股混杂着恐惧、羞耻和巨大绝望的冰冷，瞬间浸透了他的骨髓。他引以为傲的剑阁身份，在书院知命面前，脆弱得像秋日里的枯叶。

司徒依兰的目光却早己越过地上这摊烂泥，死死钉在那柄掉落一旁的青钢剑上。她一步步走过去，靴底踏在石板上的声音，在死寂的巷子里清晰得如同鼓点，每一步都敲在柳亦青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她弯下腰，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拾起了那柄剑。剑鞘入手微凉，带着常年被主人摩挲留下的温润包浆，指尖抚过那熟悉得令人心悸的缠绳纹路，感受着剑身内敛却依旧锋锐无匹的沉凝气息……没错，就是他。

朝小树。

那个在春风亭雨夜里剑啸长街的豪侠！他的剑，如同他的脊梁，他的魂魄，怎会离身？

一股巨大的不安和尖锐的刺痛攫住了司徒依兰的心脏。她与朝小树，不过萍水相逢，说过的话加起来恐怕也不足十句。但这世上有一种人，如山岳，如青松，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一种让人心折的信赖。哪怕只有一面之缘，你也相信，若危难之际，他必仗剑而来。朝小树，就是这样的人。如今，他的剑在别人手里，他的人呢？

“铮——！”

一声清越的剑鸣撕裂了巷中的死寂。司徒依兰猛地拔剑出鞘！青钢剑身映着最后一线残阳，寒光凛冽，剑锋笔首地指向地上蜷缩的柳亦青，冰冷的剑尖精准地抵在他咽喉跳动的血管之上。

柳亦青身体骤然僵硬如铁板！咽喉皮肤传来的那一点刺骨寒意，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挣扎和痛哼。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实地笼罩下来，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对上司徒依兰那双燃烧着冰冷怒焰的眸子，里面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

“你…你要杀我？！”柳亦青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咽喉的压迫而变形嘶哑，他几乎是本能地嘶喊出来最后的救命稻草，“我兄长是柳白！剑圣柳白！你不能杀我！杀了我，剑阁、我兄长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试图用兄长的威名震慑对方，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司徒依兰持剑的手稳如磐石，剑锋没有丝毫颤抖。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柳亦青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唇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嘲讽和凛冽的杀机。

“朝小树的剑在你手里，”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从九幽寒泉中捞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渣，“那么，想必他己经死了。”剑尖微微向前递进一丝，柳亦青的脖颈上瞬间沁出一粒细小的血珠。

“我杀你，为他陪葬，不应该吗？”司徒依兰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在柳亦青耳边，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至于柳白……”她微微歪了歪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睥睨与不屑，“你觉得，我会怕他？”

那眼神，那语气，彻底击碎了柳亦青最后的侥幸。书院天下行走，知命境的大修行者！她背后站着的是夫子，是整个书院！她凭什么要怕远在南晋的柳白？一股彻骨的冰寒瞬间淹没了柳亦青，死亡的恐惧让他彻底失态。

“不！不！我没杀他！我没杀朝小树！”他失声尖叫，语无伦次，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牵动胸骨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却不敢有丝毫闪避，“我…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他是去挑战我兄长的！”

“挑战柳白？”司徒依兰眼神微凝，剑尖的压力却并未放松，“然后呢？你兄长杀了他？”

“没有！我兄长没有杀他！”柳亦青急忙嘶喊，生怕慢了一瞬那冰冷的剑锋就会刺穿他的喉咙，“他…他败了！败在我兄长剑下！按照剑阁规矩，败者留下佩剑！所以…所以这把剑才留在剑阁！我兄长…放他走了！真的放他走了！”

“放他走了？”司徒依兰重复着，眼中厉色不减反增，“那他为何没有回来？长安城为何没有他的踪迹？柳白说放就放了？谁能证明？谁能证明他没有被你们暗中囚禁？或是重伤垂死，被弃尸荒野？”

柳亦青被这一连串的质问砸得哑口无言，他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