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懊恼?
“皮皮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司徒依兰冲到近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俯身查看宁缺的伤势,那惨状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陈皮皮抬起头,看到是司徒依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化为沉重:“我……我来找我的‘笔友’……”他指了指地上气息奄奄的宁缺,苦涩道,“就是他。”
司徒依兰瞬间明白了!那个让陈皮皮又气又赞的“无耻又厉害的天才”,竟然是宁缺!但此刻她无暇细想这层关系。
“他怎么会这样?”司徒依兰急声问道,手指搭上宁缺另一只手腕,探入一丝微弱的真气,瞬间感觉如同泥牛入海,宁缺体内一片死寂,经脉寸断,更可怕的是,那原本就堵塞的“雪山气海”位置,此刻竟是一片虚无的粉碎!生机正在飞速流逝!
“昨夜朱雀苏醒!”陈皮皮语速极快,指着宁缺身上焦黑的痕迹,“他身上的伤,有极其霸道的朱雀神火气息!而且……”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全身骨骼尽碎,筋脉寸断,雪山气海更是……彻底粉碎湮灭!像是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从内到外、从肉身到根基,完全摧毁了!神仙难救!他……死定了!”
死定了?
这三个字像冰锥刺进司徒依兰的心。她看着地上那个连呼吸都微不可闻的少年,想起他在春风亭的狠厉,想起他在旧书楼的倔强,想起他与桑桑相依为命的背影……一股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
“没有办法了吗?”司徒依兰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皮皮,带着一丝最后的希冀,“皮皮师兄,你是书院最厉害的天才!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陈皮皮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胖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眼神躲闪,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宽大的袖口,支支吾吾:“没……没有!这种伤,昊天来了也……”
“你有!”司徒依兰何等敏锐,陈皮皮那护住袖口的动作和躲闪的眼神,瞬间让她捕捉到了关键!她一步上前,声音斩钉截铁,“什么东西拿出来!救他!”
“我……”陈皮皮看着司徒依兰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决,又低头看了看地上气若游丝的宁缺,想起这一个多月来纸条上那些让他拍案叫绝、又恨得牙痒痒的解题思路……他胖脸上的肉痛、挣扎、犹豫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极其肉痛的哀叹。
“唉——!我的宝贝啊!”
他哆哆嗦嗦地从袖口最深处,掏出一个极其精巧、非金非玉的黑色小盒子。打开盒子,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时最本源生机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让整个旧书楼为之一清!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呈现出温润混沌色泽的丹药,丹药表面隐隐有无数细微的、仿佛在呼吸吞吐的玄奥符文流转。
“通天丸!”陈皮皮的声音带着哭腔,胖脸皱成一团,仿佛在割自己的肉,“这可是通天丸啊!传说中能逆天改命、重塑根基的无上神丹!西陵神殿的镇殿之宝,天下间……可能就剩下三颗了!我当年还吃了一颗……”他絮絮叨叨,满脸的不舍,拿着盒子的手都在抖。
司徒依兰哪里还听得进这些。眼看宁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一把抢过陈皮皮手中的盒子,毫不犹豫地取出那颗混沌色的通天丸!
丹药入手温润,异香扑鼻。她蹲下身,小心地捏开宁缺紧闭的牙关,将那颗珍贵无比的通天丸塞了进去,又运起一丝柔和的真气,助其顺喉而下。
“我的通天丸啊……”陈皮皮眼睁睁看着神丹消失,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胖乎乎的身体晃了晃,心痛得几乎要晕过去。
司徒依兰没理他,紧张地注视着宁缺。
时间一点点流逝。旧书楼内静得可怕,只有陈皮皮捂着心口、唉声叹气的背景音。
半个时辰后。
“咳……咳咳……”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咳嗽声,从宁缺口中发出!
司徒依兰和陈皮皮同时精神一振!
只见宁缺焦黑皮肤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华流转,那些可怕的焦痕虽然没有立刻消失,但蔓延的死气却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遏制住了!
他那微弱到几乎断绝的气息,如同被重新点燃的火星,开始极其缓慢、却异常顽强地……重新凝聚,变得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重伤垂危,但至少,那盏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灯,被强行稳住了!
“活了!真活了!”陈皮皮瞪大了眼睛,也顾不上肉疼了,凑过来仔细探查,胖脸上满是惊奇,“通天丸……果然名不虚传!这小子……命真硬!”
司徒依兰长长地舒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