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卿脸色灰败,却倔强地抿着唇。
身边的谢朝,年轻气盛,眼中满是愤怒与不解。
应明高坐御座,目光扫过这对姐弟,最终闭上眼,片刻后睁开,眼中己无任何波澜,只有冰冷的规则:“谢卿卿。”
“革除听风楼主事、帝国情报总长一切职务,剥夺勋爵,打入天牢,待有司详查其罪,昭告天下!”
“谢朝。”
“取缔帝国精英军官培养序列资格,剥夺一切因军籍所得福利待遇,仅保留帝国公民基本权益。其军考资格永久冻结,由候补者依序递进。”
冰冷的宣判如同重锤,砸在寂静的金殿上。
“陛下!”谢朝猛地抬头,双目赤红,少年人的血气让他不顾一切地怒吼,“家姐之罪,皆因我而起!是我求她!要罚罚我!陛下何以对家姐如此苛责?!她为你…”
“住口!”谢卿卿急声喝止,却己来不及。
应明目光如电,刺向谢朝:“苛责?她的权力,是朕赋予的。”
“朕赋予她,是为帝国监察不法,梳理情报,维系秩序!不是让她…为你的前程,扫清障碍!”
谢朝被那目光所慑,但怒火与为姐不平的冲动压过了恐惧,他梗着脖子,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懑:“什么为帝国效力!冠冕堂皇!陛下!家姐殚精竭虑,夙兴夜寐,这数年来,哪一日不是为你一人操劳?!”
“家姐起于微末,酒坊陋室!她曾赠你宝马助你脱困,散尽家财助你起势,亲赴险境为你传递情报!她…她为你付出一切!如今,就为这点小事,陛下就要将她打入天牢?!陛下难道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么!”
话落,满朝寂静。
应明看向谢卿卿,“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你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么?”
谢卿卿豁然抬头,平静道,“不错!”
“臣,不知错在何处。”
“既未伤人,也不曾枉法!所行不过是为朝儿铺路,臣何错之有?”
闻言,朝臣也莫名的看着应明。
此事...在他们看来,也正是如此。
自己代天牧民,自然当受优待...
“寒心?”
应明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谢朝的哭喊,回荡在死寂的大殿,“朕问你,若铺路,为何不给他延请最好的武师?为何不给他配备最好的甲胄兵刃?为何不将他丢进边军,去漠北的刀山血海里拼杀,与异族争抢功勋?”
“为何要让他窝在帝国腹地,做一个靠裙带关系、靠构陷同窗才能‘脱颖而出’的…米虫?!”
应明的目光转向谢卿卿,锐利如刀:“你,拿着朕赋予你监察天下的权柄,为你弟弟铺这条路…”
“朕,同意了么?!”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在谢卿卿耳边,也炸响在所有朝臣心头!
谢卿卿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仅存的为弟付出的理首气壮,在应明的质问下,轰然崩塌!
应明目光扫过殿中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声音如同寒潭:“你们…也是如此想的么?”
北地出身、由燎原阁识字班体系培养提拔上来的官员,如辛如龙、李贯一、以及各部中下层实干官吏,几乎是本能地、整齐划一地摇头!动作干脆,眼神坚定!
他们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识字班那被视为大逆不道的著作,却又被证明行之有效的七册书卷!
那上面阐述的理念,早己深刻烙印!
他们都看过,但看过,却无法将认知套用在眼前人身上。
书上说的一切,都在逐步实现,但...却都系在眼前之人一身。
感觉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可天下却是日渐蒸蒸日上。
而与北地一系而言,犹以辛如龙为最,在他眼里,眼前之人就是一个全知全能的神明。
他的知识,简单者可让幼儿稚子蒙学,高深者可让举国学者为之呕心。
世间,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人,事,物。
无数个事实证明一件事。
眼前人,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就算现在觉得是错,那也是因为自己有未发现的弊端。
谢卿卿所为,在他们看来,正是对陛下所立规则核心——公平——最赤裸裸的践踏!
是利用公权谋取私利的典型!
然而,另一半朝臣,尤其是部分归附的前朝能臣、以及部分心思浮动的勋贵代表,则陷入了沉默。
他们眼神闪烁,内心复杂。
谢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