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点德吧。”

何立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看着手里的信封，和那张仿佛有千斤重、写着英文名字的名片，大脑一片空白。

他跟在徐江身边多年，见惯了暴力、威胁、收买、恐吓，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用这样的方式。

这种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善良”，比徐江那张狰狞的脸，更让他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颤栗。这己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更高级的权力游戏。

“我……我不能……”何立的声音干涩发颤。

高启强却什么也没多说，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落寞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知道，最肥美的鱼饵己经撒下，剩下的，就是等待那条在深渊里挣扎的鱼，自己咬钩。

深夜，病房里只有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何立坐在女儿的病床前，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看着女儿熟睡中依旧苍白的脸。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张银行卡。高启强说密码是女儿的生日，他试了，一分不差。那笔钱，足够支付未来一年的所有医药费。

还有那张名片。他下午偷偷打了电话，对方真的是香江顶级的血液病专家，并且说己经有人提前打过招呼，可以安排苗苗尽快赴港治疗。

希望，触手可及。

可这份希望，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发痛，灵魂战栗。

他想起了徐江。那个男人能给他钱，给他地位，但也能随时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他和他的女儿。在徐江眼里，他们只是工具，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垃圾。

他又想起了高启强。那双看不透的眼睛，那份令人恐惧的“善良”。

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他心乱如麻，辗转反侧之际，口袋里一部他从不敢开机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短信，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字：

“徐江能给你荣华富贵，但给不了你女儿一个明天。”

“有些人，能。天亮之前，做出你的选择。”

嗡——！

短信的内容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中轰然炸响，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犹豫和侥幸。

那不是选择。

那是最后的通牒。

何立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冷汗浸透了后背。他看着身边熟睡的女儿，又想起了徐江那张阴狠的脸，和高启强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恐惧、绝望、还有一丝疯狂的希望，在他心中交织翻滚。

他颤抖着，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了另一部手机。那是一部他只用来记账的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一个他只敢在心里默念的号码。

他翻出那个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停顿了足足一分钟。

最终，他闭上眼，猛地按了下去。

电话“嘟”的一声接通，屏幕亮起的荧光，照亮了他那张因痛苦和决绝而彻底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