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用一把刀?”
高启强站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空气中还弥漫着木屑与尘土混合的刺鼻气味。`l^u_o¢q`i\u.f_e?n¢g~.¢c^o¢m′他手里捏着那个薄薄的牛皮纸档案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东西明明没什么分量,却感觉比徐江砸在他身上的酒瓶还要沉重。
祁同伟己经走了,如同他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只留下那张铺满桌面的、令人心悸的京海市地下网络图,和这个决定他与弟弟生死的任务。
策反何立。
徐江的账房,他最信任的影子。
高启强撕开档案袋的封口,动作缓慢而僵硬。里面没有复杂的资料,没有长篇大论的分析,只有几张纸和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大约七八岁的年纪,脸色苍白得像纸,手背上扎着输液管,但她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浅浅的、有些羞涩的微笑。
照片背后,用钢笔写着一行清秀的小字:何苗苗,七岁,再生障碍性贫血。
高启强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想起了祁同伟那句“斩断锁链的刀”,原来这把刀,是一个孩子的命。
他终于明白,威胁、恐吓,对何立这种藏在阴影里的人毫无用处,那只会让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刺猬,竖起所有的尖刺,宁可鱼死网破。
要让他背叛,就不能给他背叛的理由。
要让他臣服,就必须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名为“希望”的恩赐。-我`地,书¨城_ ′耕+欣.蕞`哙+
第二天,京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地钻进鼻腔,混杂着病人的呻吟和家属压抑的啜泣,走廊里的一切都显得惨白而冰冷。
何立推开血液科特护病房的门,脸上阴沉的表情瞬间融化,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苗苗,爸爸来看你了。”
他每天只有这个时间,才能从徐江那个血腥、暴戾的世界里剥离出来,变回一个普通的、为女儿的病痛而心焦的父亲。
就在他准备关上门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压抑着痛苦的、嘶哑的通话声。
“小盛,钱凑得怎么样了?……还差多少?……妈的病不能再拖了……你放心,哥再想想办法,就算是去要饭,也得把妈的救命钱凑齐!”
何立的动作顿住了。他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落寞的背影。那人穿着一身廉价的西装,因为连日的殴打,脸上还有着未消的淤青,正是前几天在白金瀚被徐江百般羞辱的高启强。
原来他也有这样一面。何立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高启强挂断电话,疲惫地靠在墙上,双眼通红。他像是才注意到门口的何立,愣了一下,随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就在这时,一名护士走了过来,对着何立轻声说:“何先生,苗苗的进口药又快用完了,您看……”
何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刚刚对女儿挤出的笑容僵在脸上。/二/捌,墈′书-王· _首`发`
高启强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恰好”走上前,脸上带着一种感同身受的悲悯,声音沙哑地开口:“何哥……家里也有病人?”
何立戒备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高启强却像是没看到他的警惕,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辛酸:“我妈在老家,也是一身的病,花钱就像流水。咱们这种男人,在外面装得人五人六,回到家,还不是为了老人孩子,把腰弯得比谁都低。”
这番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何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眼中的戒备,不自觉地松动了几分。
两人就这么在走廊里聊了起来,从为人子女的不易,聊到为人父母的辛酸。高启强没有提半句徐江,没有提任何生意,他只是一个同样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普通的男人。
在何立逐渐放下戒心时,高启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进他手里。
“何哥。”
何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想把信封推回去。
高启强却用不容置疑的力气按住了他的手,眼神真诚得让人无法怀疑。“我刚从濠江赢了点小钱,不干净,留着也烫手。孩子是无辜的,这钱你拿着,救急。”
他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一并塞了过去。
“另外,我托香江的朋友,联系了玛丽医院的血液病专家,这是他的联系方式。你别误会,也别拒绝,”高启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就算我……为我那个不知道在哪的未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