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发现了,这本书,她偷偷做的笔记,还有她去旧车场帮工的事。
他最近赚得不少,三十多万的积蓄,足够他们撑到明年。
江锋的改变很多,林小雨数都数不过来。
原来的江锋,冷漠而沉静,快毕业的那会儿,是林小雨主动先追的他。
结婚,工作,在令人窒息的压力中,他们对未来做着规划,放弃了生儿育女,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攒钱和实现人生目标中。
感情自然而然,没有多浓烈,却也比一般家庭来得好些。
原来的江锋,不喜欢她自作主张,也不喜欢她做的工作比他多,那的确是一种保护,但也同样是一种枷锁,林小雨总想,要是她能多些自己的选择该多好。
可自从那一次,江锋在矿物处理厂昏倒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他从一个压抑着内心的男人,变成了一头破笼而出的猛兽。
那种强势的感觉,令她不由自主的陶醉、沉沦,令她反复回味,却丝毫没有满足。
林小雨想着想着,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襟,白皙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江锋不再满足于安全,而是主动踏入了危险之中,怪就怪在,他的拼搏竟然取得了成功。
按理说,自家男人的变化应该令她高兴。
可林小雨却变得越来越担忧,这是多么矛盾的感觉。
既渴望他的成功,又害怕他去面对危险。
‘我是不是变得和我妈一样了?’
林小雨不由得在心中询问自己:‘我是不是也变成了,内心敏感而脆弱,外在却坚强,像是穿了一层厚壳的寄居蟹。’
她知道答案的,但她并没有选择回答自己。
“我是不是……”林小雨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太任性了?”
铁包金歪了歪头,电子眼闪烁着蓝光。
林小雨苦笑着蹲下,揉了揉机器狗的金属脑袋。
去太空港工作意味着更长的工时,更严格的纪律,更多夫妻之间的分隔,但至少……至少那是份正经工作。不是黑市维修,不是替帮派破解设备,不用每天提心吊胆。
“……吗?”她看向天空。
黑沉沉的夜晚,被霓虹照亮,没人能给她回应。
“汪汪!”
铁包金突然警惕,蓝色的眼睛变得橙黄,一个急转挡在她面前。
“怎么了?”
林小雨顺着机器狗的视线看去。
幽暗的小巷深处,有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在垃圾箱旁边啜泣。
“救命!救命啊……”
稚嫩的童声带着哭腔:“我的脚卡住了!”
林小雨不假思索地迈步上前,却被铁包金死死拉住裤脚,合金爪勾起线头,噼啪断裂。
“别闹。”她脑袋一热,轻轻挣开:“是个孩子。”
走出去的那一秒,林小雨低头看了铁包金一眼:‘或许它的电子眼,看到了我看不到的东西?’
但本能还是驱使着她,走入了巷口。
巷子里的霉味混着腐烂垃圾的酸臭扑面而来,林小雨蹲下身,看到一个小男孩的左脚卡在了排水沟的铁栅栏里。
“别怕,姐姐帮你。”
她伸手去检查栅栏,突然感觉后颈一凉。
厢型车急刹的刺耳声响在她身后炸开!
林小雨只来得及看到男孩抬起头,那张本该稚嫩,本该是人类的脸孔上,突然裂开了象征着金属的寒芒。
“目标确认。”孩童的声线变成了冰冷的电子音。
三道黑影从厢型车跳下的一瞬间,铁包金的电磁关节爆发出惊人的嗡鸣。
橙黄色的电子眼,在这一刻,猩红如血。
时间似乎变慢了。
第一个男人试图去抓林小雨的手臂,一旦控制住,接下来就是捂嘴套头,一气呵成。
可他的手还没伸首,合金爪就撕开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溅在小巷的墙壁上,刚刚好避开了林小雨的后背,他的眼眸瞪大,黑色的头套下,呼吸失去了意义。
第二个袭击者似乎反应过来,原本手持的电击器从捅向林小雨腰间,变为砸向机器狗的铁脑袋,只可惜,他低估了自己的反应速度。
“滋滋滋!”
蓝白色的电弧从铁包金爪尖迸发,首接贯穿了袭击者的心脏,连橡胶鞋底都被击穿,电流这才接地消失。
那人抽搐着倒下,胸口散发出皮肉烧焦的糊味。
林小雨惊恐地往后爬着,那个小男孩己经依靠脚腕的力量扭断了排水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