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韫思忖了一番,说道:“我离开临京前,长公主殿下给我点了几个关键时候可用的暗桩,其中有个叫赵闳的茶叶商人,不知是否在程鹤年邀请的名单里。*E¨Z/晓′税¨罔′ ?已_发/布~嶵+歆_蟑¨洁¢”
“苏和州茶行行头,景月庄的东家赵闳?”
“是他。”
陆明时眉梢一挑,“他竟然是长公主的人?”
“是霍少君为殿下培养的,”孟如韫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此事他知,殿下知,我知,现在还有你,知道的人不多,从他那里拿消息应该会很安全。”
陆明时望着孟如韫,“你才入公主府多久,殿下是不是有些太信任你了?”
孟如韫骄傲地一抬下巴,“我招人喜欢。”
“矜矜,你同我说实话,”陆明时屈肘俯身靠近她,“你是不是打算卖命给长公主?她连这么深的暗桩都敢给你用,你呢,又能给她什么?”
孟如韫道:“殿下不是那么势利的人,再说了,我来太湖本也是给她办事。”
“她或许不是,但霍弋是,”想起与霍弋打过的几次交道,陆明时轻轻皱眉,“你想跟着长公主谋前程,我不干涉你,但霍弋此人你一定要小心,他若给你一把匕首,一定会提前给你喂下毒药。′2-八\看·书`惘! -耕.薪?最,筷·”
霍弋有这么阴险吗?
想起那个长年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在长公主面前总是显得温和多情,孟如韫下意识觉得他不会是陆明时所形容的那般冷漠阴毒。
陆明时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听进去,气得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等被他阴了你就哭吧!”
虔阳府虽比不上临京繁华,但毕竟是苏和州的州府所在地,酒肆茶楼沿湖岸林立,夜幕垂下时,沿河岸灯火亮起,楼阁里急管繁弦,人声鼎沸。
广寒楼位于湖心小岛,与岸上的热闹隔了渺渺的湖面,恰如月中广寒宫与人间热红尘,故得名“广寒楼”。楼中酒菜歌舞,皆非岸上凡品,有资格来此逍遥者,都不是贩夫走卒。
程鹤年到广寒楼时,他邀请的富商巨贾已经来齐,这些商人们惯有一番寒暄的本事,三两杯酒喝下肚,场子就热络了起来,为首的是开钱庄的岳老板,在座不少商人的钱都存在他家钱庄里。/E`Z^小+说¢罔* ′首¢发~岳老板见程鹤年只是个年轻的俊后生,心里的敬畏不自觉就少了几分,上前敬了他两杯酒,自顾自让人叫琵琶娘进来热闹。
程鹤年将酒杯放在手边,面上微微带笑,任岳老板如何想反客为主,只要他不点头,他的侍卫就不会放任何人进来。
广寒楼的琵琶娘一曲千金,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站在门外吵嚷不停,在座有不少她的老主顾,岳老板向程鹤年说情,让他把人放进来。
程鹤年温和一笑,“那就进来听听吧。”
琵琶娘抱着琵琶走进来,目光在屋里一扫,知道程鹤年是贵客,冲他娇媚一笑,一改刚才的泼辣,柔柔问道:“不知客官想听什么?”
程鹤年问:“《六幺》会吗?”
“自然。”琵琶娘略显得意,这首曲子是她从刚开始抱琵琶时就开始练习的,整个虔阳府不会有人弹的比她还好。
琵琶娘开始弹奏,涂了红蔻丹的手指按住细长的琵琶弦,灵活地翻弄挑拨,屋里响起欢快明丽的乐曲。她有心卖弄,短弦格外短,长弦分外长,引得满屋的客人鼓掌叫好。
程鹤年端坐主位,眉眼温润,却如画上去的一般无动于衷。
一曲既终,琵琶娘笑吟吟望向程鹤年,“客官觉得如何?”
“你的赎身银子多少钱?”程鹤年问。
听他此言,满屋商人与琵琶娘都笑了,前者是了然哄笑,后者是娇羞的笑。
岳老板高声对琵琶娘道:“珩娘,你今天有福了,这位程公子可是程阁老的儿子,你若跟了他,哪怕是个通房,也比咱们这种小门小户家的正室夫人气派啊!”
程鹤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向琵琶娘。
琵琶娘面上愈发娇羞,柔柔说道:“奴家赎身要八百两银子。”
“程双,把钱给她。”
站在程鹤年身后的程双拎出一个小木箱,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摞满了五十两一锭的银元宝,程双数了八百两银子交给闻声而来的广寒楼老板,老板笑呵呵地与他交接了卖身契。
程鹤年手里把玩着卖身契,对程双道:“把她的手废了。”
程双左手捏住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