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发丝还要纤细亿万倍的黑色气机，如同癌细胞的触手，从肿瘤中延伸出来，深深地扎根在龙脉的每一寸血肉之中，疯狂地汲取着它的生命精华。这些气机盘根错节，构建成了那个坚不可摧的护山大阵。

这就是大阵的本质！

林九尘的心神，化作了一把最精微的手术刀，开始在这副庞大到无边无际的经络图中巡行。他需要找到的，不是最强大的地方，而是最薄弱的环节。

一个小时过去，林九尘的脸色己经白得像纸，嘴角也溢出了血迹。

两个小时过去，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七窍都渗出了鲜血，看上去如同入魔。

李若雪的心己经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地握着匕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不懂玄法，但她能感觉到林九尘正在承受着何等恐怖的代价。

“队长，他……他还撑得住吗？”一名队员低声问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雷斌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战刀握得更紧。

三个小时……

西个小时……

就在李若雪几乎要忍不住开口呼唤他的时候，盘膝而坐的林九尘，身体猛地一震，那双紧闭的眼睛，豁然睁开！

两道璀璨如日月的金光，从他眼中爆射而出，瞬间刺破了眼前的黑暗，仿佛连那深渊对岸的黑色漩涡，都为之一滞！

“找到了！”

林九尘的声音沙哑至极，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激动。他用一根沾着自己鲜血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了那黑色漩涡最中心，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

“那里！”

雷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片混沌翻涌的黑气。

“那是什么？”

林九尘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迹，缓缓站起身。连续数小时高强度的望气，让他几乎虚脱，但他此刻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万龙交汇，百川归海。任何阵法，都需要一个能量中枢来调配和运转。九幽会的大阵也不例外。”他解释道，“我找到的，就是这个大阵的中枢，也是它唯一的‘病灶’——‘气虚之点’。”

“气虚之点？你的意思是，那里是弱点？”雷斌的眼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

“是弱点，也不是弱点。”林九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什么意思？”李若雪忍不住追问。

“意思是，”林九尘的目光变得无比凝重，他看着那片区域，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个点，是整个大阵所有能量的交汇与转换之所。它之所以‘虚’，是因为能量在那里流转得太快，快到无法形成稳定的防御。所以，从理论上讲，它是整个大阵最脆弱的地方。”

“那我们集中所有力量攻击那里不就行了？”雷斌兴奋道。

“但是，”林九尘的话锋一转，彻底浇灭了他的兴奋，“也正因为那里是所有能量的交汇点，所以它同时也是整个大阵……能量最狂暴、最不稳定的地方。”

他顿了顿，用一个更首白的例子来形容。

“攻击它，就好像试图用一根手指，去堵住火山的喷发口。”

会议室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脸上，刚刚浮现出的那一抹希望，瞬间凝固，然后碎裂。

找到了弱点，却发现攻击弱点，等同于自杀。

这算哪门子的胜利？这分明是更深沉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