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畏同志。现在不是立正的时候!你赶紧去船员那儿,想办法弄些干净的淡水来。最好是烧开的!越快越好!”
“是!保证完成任务!”吴畏转身就冲了出去。
阮安安再次提高音量:“各位婶子、嫂子们!有没有自己生过孩子、或者帮人接生过的?过来搭把手!”
四十岁,又是突然发作,光靠朱尧尧那点书本知识,阮安安心里实在没底。
经验,这时候比理论金贵多了!
这时,三个妇人站了出来,主动提出了帮忙。
还有几个热心的军嫂和农妇,赶紧翻出包袱里的新布和干净的旧衣服递过来。
徐晏丞那边效率极高,已经将男同志们隔在了船舱另一头。
几个年轻力壮的军人也自发跑去帮吴畏找水、烧水。
女同志们则纷纷翻找着自己的行李,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红糖、干净的布片、甚至有人拆了新买的毛巾……
看着这自发组织起来的热心场面,阮安安稍稍定了定神。
她把手伸进挎包,借着掩护从空间摸出两块用油纸包着的巧克力,悄悄塞到朱尧尧手边。
“情况怎么样?”
“可能是早产,月份估计只有33周左右,有点小……”
产妇听到这话,眼神里满是恐惧:“大夫……都说七活八不活……我的娃……能活吗?”
“别信那些老话!”朱尧尧强压下心头的忐忑,语气尽量平稳有力,“娃在肚子里多待一天,心肺就结实一分!咱们加把劲,娃就能好好的!”
这时,高若芸已经麻利地把毛毯铺好了,招呼道:“快!把大姐抬过来!”
几个妇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产妇挪到相对干净柔软的毛毯上。
阮安安见状,当即坐下伸直腿,让产妇汗湿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大姐,听我的,”阮安安拧开水壶盖,又剥开一块巧克力。
“一会儿疼狠了别喊,留着劲儿!渴了饿了就喝口水,吃点这个,能长力气!要是疼得受不住,就掐我胳膊!”
说罢,她紧紧握住妇人那布满厚茧和龟裂口子的粗糙大手。
这双手,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刨食的,摸在手里,硌得阮安安心头发酸。
徐晏丞背对着人群,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身后阮安安那温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
耳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汗水浸透了朱尧尧的白大褂。
终于,在漫长等待后——
“哇啊——!”
一声虽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婴儿啼哭,如同天籁般骤然划破了船舱。
“生了!生了!”
“老天保佑!是个丫头!”
“好好好!母女平安就好!”
“这丫头,哭得真有劲儿!是个有福的!”
不知是谁带头,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瞬间席卷了整个船舱。
连男同志那边都传来了叫好声。
阮安安小心翼翼地托着产妇的头,看着朱尧尧手里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孩……
呃……说实话,有点丑。
不过,看着妇人脸上满足的笑容,以及小女孩破涕为笑凑过去看妹妹的样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还是冲上了阮安安的心头。
她轻柔的把产妇的头挪开,站起身,拍拍屁股离开了被喜悦包围的位置,朝着船舱外的甲板上走去。
直到带着咸腥味的海风扑面而来,阮安安才惊觉——
她已经忘了晕船的感觉了。
甲板上的海风湿热,打在身上黏糊糊的,但她并不觉得不舒服。
从孩子呱呱坠地的那刻开始,她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虽然这只是一本小说,但她们不是单薄的纸片,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会恐惧也会勇敢、甚至能孕育出新生命的人……
她们有自己的悲欢离合,有自己挣扎求生的韧劲。
她们是活生生的人!
“你做得很好。”
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阮安安转过身,歪头看向追出来的徐晏丞。
海风吹乱了她的鬓发,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可我觉得……你做得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