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萝*拉_暁?说- /追^蕞~新~蟑\洁/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仿佛连灵魂都能冻结的黑暗。
罗盘最后一丝光芒熄灭的瞬间,陈默感觉自己被扔进了无光的深海,冰冷的海水(那无处不在的阴寒)从西面八方挤压过来,灌入他的口鼻,封堵他的呼吸,拖拽着他向永恒的深渊沉沦。
罗盘失效了。那连接着他与生路、与真相、与复仇的唯一灯塔,熄灭了。
百面堂……他们发现了。他们切断了指引,甚至……可能己经锁定了这片黑暗。冰冷的绝望,比神祠的岩石更沉重,比肩胛的阴毒更刺骨,彻底碾碎了他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身体里那点被老巫医秘药和源初碎片强行吊住的生机,如同狂风中最后一点火星,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绝望的吹拂下,明灭不定,随时会彻底湮灭。
他瘫在冰冷坚硬的岩石地上,脸贴着同样冰冷的残碑。断裂处的爪痕粗糙而深刻,无声地诉说着某种狂暴的毁灭。爷爷留下的家族印记,那个小小的圆圈与交叉刻痕,在指尖的触感下如此清晰,却又如此遥远。它指向的不是希望,而是一个更深的、被黑暗吞噬的谜团。
“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每一次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脏腑破裂的甜腥。右半边身体己经完全麻木,冰冷的麻痹感如同蔓延的冰层,正缓慢而坚定地爬向心脏。~e/z\k!a/n.s`.!c?o?m+阴毒邪力失去了所有压制,在伤口深处疯狂地滋长、蔓延,贪婪地啃噬着所剩无几的生命力。意识在剧痛与寒冷的夹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被抛上痛苦的浪尖,又沉入昏沉的深谷。
要死了……就这样……死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像一块被丢弃的破布……
这个念头如此清晰,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疲惫。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那永恒的冰冷、连痛苦都感觉不到的虚无之际——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温润的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漾开的最后一圈涟漪,悄然拂过他即将沉寂的灵觉。
不是来自罗盘。
它来自……身下!
来自那半截冰冷的、断裂的黝黑石碑深处!
陈默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那波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沉凝,如同亘古不变的大地脉搏,微弱却顽强地搏动着!它与自己心口那枚源初碎片传来的微弱暖意,瞬间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仿佛失散的同源水滴,在黑暗的深渊中彼此感应、吸引!
这感觉……是“地藏”!是源初傩面“地藏”残留的气息!虽然极其稀薄,如同风中残烛,但它确实存在!就蕴藏在这断裂的祭坛残碑之中!难怪罗盘的光束会死死钉在这里!
那温润的波动,如同最纯净的甘霖,悄无声息地渗入他干涸枯裂的灵觉,又顺着共鸣的联系,悄然流向他心口那枚同样濒临枯竭的源初碎片。\d¨a?s_h,e+n^k?s′.*c^o_m+
碎片轻轻一震。
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带着大地般安抚力量的暖流,从碎片中流淌出来,不再是仅仅护住心脉,而是如同一条纤细却坚韧的暖线,逆着阴毒侵蚀的方向,艰难地向上蔓延,微弱地滋养着被阴毒冻结、撕裂的经脉,驱散着一点那深入骨髓的麻木和僵硬。
右肩胛骨深处那疯狂肆虐的阴毒邪力,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同源却更高阶的力量惊扰,噬咬的势头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
这暖流带来的不是力量,而是一种……锚定。一种将他的灵魂从彻底沉沦的深渊边缘,强行拉回这具残破躯壳的锚定。剧痛依旧撕心裂肺,寒冷依旧刺骨锥心,但意识却不再无休止地下坠。他被钉在了这痛苦与黑暗的现实里,清醒地感受着濒死的每一分折磨,却也……保留住了最后一丝感知外界的可能。
陈默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土腥味灌入肺腑,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血沫喷溅在冰冷的残碑上。他艰难地转动眼珠,在绝对的黑暗中徒劳地“望”向石碑的方向。
有东西……石碑里有东西!爷爷留下的不仅仅是印记!还有……希望的火种!
他用尽刚刚恢复的一点点对身体的控制力,左手颤抖着,五指张开,如同濒死的溺水者抓住浮木,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抠住石碑断裂处的边缘!指甲在冰冷的碑面上刮擦,发出刺耳的“咯咯”声。
不是绝望的抓挠,而是……探寻!引导!
他将自己仅存的那一丝微弱灵觉,不顾一切地、如同引线般,通过指尖与石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