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陈默心惊的是,这股执念的波动,竟与他左手伤口中那股阴寒的怨念,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仿佛同源而出!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巷子,掀开了盖在篮子上的旧报纸一角。
篮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小捆一小捆的香。那香颜色暗红,近乎于凝固的血液,质地细腻,比寻常的线香略粗,表面似乎还有着极其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纹理。每一根香的两端,都用细细的金箔包裹着。
暗红如血,金箔封口,甜腻惑人,怨念深藏…
傩香!而且是极其邪门的那种!
“老伯,这香怎么卖?”一个带着浓重外地口音、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凑到摊位前,指着篮子里的红香,眼神有些飘忽,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闻着…真带劲!”
打盹的老头睁开浑浊的眼睛,瞥了花衬衫一眼,又警惕地扫了扫戴着兜帽、看不清脸的陈默,才慢吞吞地伸出两根手指:“两百,一小捆。‘迷魂引’,好东西,包你快活似神仙。”
“迷魂引?”花衬衫舔了舔嘴唇,毫不犹豫地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来一捆!”
老头收了钱,用一张油纸随意包了一小捆红香递给花衬衫。花衬衫如获至宝,迫不及待地将油纸包凑到鼻子下,深深吸了一口,脸上瞬间涌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也变得迷离恍惚,嘿嘿傻笑着,脚步虚浮地挤进了人流。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他看到那花衬衫裸露的手腕上,有几道新鲜的、结着血痂的抓痕。那绝不是普通的伤痕。
“老伯,”陈默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常,“这‘迷魂引’,是什么来路?看着挺特别。”
老头浑浊的眼睛盯着陈默兜帽下的阴影,干瘪的嘴唇扯了扯:“特别?当然特别。老周家祖传的手艺,‘香如故’的招牌货!别处你想买都买不着!”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傲,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小后生,看你像懂行的…这香,能通鬼神,能圆夙愿!点上它,心里想啥,梦里就有啥!比那些假药强百倍!”
通鬼神?圆夙愿?陈默心中冷笑。灵觉感知到的怨毒执念和那花衬衫手腕上的伤痕,都昭示着这“迷魂引”背后绝对是不归路!
“香如故…老周?”陈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在哪儿?”
“喏,”老头用下巴指了指巷子更深、更杂乱的一个方向,“走到头,拐角那个最破的门脸,挂个快掉漆的破木头牌子就是。”
陈默不再多言,转身就朝老头指的方向快步走去。左手掌心的伤口,在那股甜腻香气持续的、若有若无的撩拨下,灼痛和阴寒感似乎更加活跃了,如同被唤醒的毒虫。他必须找到源头!这诡异的傩香,还有它背后那充满背叛与毁灭的执念,很可能与闇傩堂、与源初傩面碎片,甚至…与他左手的伤,有着某种未知的关联!
鬼市的喧嚣在身后渐渐模糊。陈默的脚步停在巷子最深处一个几乎被杂物淹没的门脸前。腐朽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一块歪斜的、黑漆剥落大半的木牌,上面用模糊的白色颜料写着三个字:
香如故。
一股比地摊上浓烈十倍、甜腻中带着腐朽铁锈气味的异香,正丝丝缕缕地从门缝里飘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