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阴冷的土腥味仿佛还粘在鼻腔里,混合着源初傩面碎片那冰冷的金属气息,形成一种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底色。+8`6*z?h_o′n¨g·.-c!o*m,陈默脚步虚浮地走出废弃小学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铁门,清晨灰白的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左手掌心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依旧传来阵阵灼痛和刺骨的阴寒——那是强行剥离父亲面具时,被源初傩面碎片边缘割裂的伤口,以及面具上残留的、属于父亲的混乱痛苦意念侵入留下的“冻伤”。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左手的剧痛,也牵扯着灵魂深处那片刚刚被父亲残魂那声嘶力竭的“快逃”所撕裂的虚空。他成功了,带出了碎片,甚至带出了父亲面具的一角残骸,代价是几乎被那面千魂之墙吞噬,以及左手这如同附骨之疽的伤。
“陈…陈先生!”一首躲在远处面包车里、几乎吓破胆的赵庆和看到陈默出来,连滚爬爬地冲下车,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当他看到陈默苍白如纸的脸色和裹着纱布、隐隐渗出血迹的左手时,更是吓得腿都软了,“您…您的手!下面…下面…”
“没事。”陈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碎片拿到了。孙旺的事,报警处理,别提下面。走,回城。”
面包车在沉默中驶离了这片被诅咒的土地。陈默靠在车窗上,闭着眼,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内袋。那里,新增了两样冰冷沉重的东西:一枚不规则的、边缘锐利的暗金色金属碎片,散发着古老而破碎的源初之力;还有一块巴掌大小、木质粗糙、仅剩小半张愁苦人脸的傩面残片,上面凝固着父亲最后的痛苦与那声警告。/五+4.墈.书′ `已~发′布\嶵-鑫`彰/洁_
回到城中那间逼仄的出租屋,陈默一头栽倒在床上,精神和肉体的双重透支让他瞬间陷入昏睡。噩梦如同跗骨之蛆,缠绕不去:黑暗中无数面具空洞的眼窝盯着他,青铜巨面的幽光,鬼王面具的猩红,父亲面具的扭曲挣扎,还有源初碎片那冰冷无情的吸扯…左手的伤口在梦中仿佛有无数冰针在反复穿刺,冻得骨髓都在呻吟。
不知昏睡了多久,他是被窗外嘈杂的市声和左手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的灼痛惊醒的。阳光透过肮脏的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刺眼的光斑。己经是第二天下午。
他坐起身,甩了甩昏沉的头,拆开左手纱布查看。伤口不算深,但边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如同冻伤,丝丝缕缕的阴寒气息正试图顺着经络向小臂蔓延。伤口中心,被碎片割破的地方,皮肉微微外翻,颜色却是异样的鲜红,像有微弱的火苗在皮下燃烧。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这小小的伤口里拉锯,带来持续不断的、令人烦躁的刺痛。
需要药。普通的金疮药对这种混合了傩力侵蚀和源初碎片残留的伤口恐怕无效。他想到了城南那片鱼龙混杂的旧货市场“鬼市”——那里不仅有倒腾古玩的,也藏着一些售卖稀奇古怪药材、甚至懂点偏门方子的“地下郎中”。
简单洗漱,换上一件兜帽衫遮住大半张脸和手上的纱布,陈默拖着依旧疲惫的身体出了门。
鬼市一如往常的喧嚣。?看,书?君, ?已?发¢布?嶵^芯.漳!结!狭窄的巷道两侧挤满了地摊,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劣质音响放出的戏曲声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尘土、汗味、油炸食品的油腻和各种真假难辨的“古物”散发出的陈旧气息。陈默穿行在拥挤的人流中,灵觉下意识地张开,过滤着周围的嘈杂,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带有特殊药性的植物或矿物气息。
就在他经过一个堆满各种铜器、佛像和杂项旧物的摊位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独特的甜腻香气,如同狡猾的游蛇,瞬间穿透了周围所有的浑浊气味,精准地钻入了他的鼻腔!
那香气初闻极淡,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陈年檀木的底蕴。但仅仅吸入一丝,陈默的灵觉就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强烈诱惑和冰冷恶意的悸动感,如同细小的冰锥,轻轻刺了一下他的大脑皮层!
这香气…不对劲!
他猛地停住脚步,锐利的目光扫向摊位。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正眯着眼打盹。香气并非来自摊上的旧物,而是来自老头脚边一个不起眼的、用旧报纸半盖着的竹编小篮子。篮子里似乎装着一些暗红色的、细长的条状物。
陈默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灵觉如同探针般集中过去。
嗡!
感知更清晰了!那甜腻香气之下,隐藏着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怨毒执念!那执念的核心,充满了被背叛的狂怒、求而不得的扭曲渴望,以及一种…玉石俱焚的毁灭冲动!更